妙妙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祖母居所门口的翠嬷嬷便已经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翠嬷嬷是祖母的陪嫁丫鬟,陪了祖母一辈子了,忠心不必说,自然也知道妙妙身份的事情。
妙妙看到翠嬷嬷后,下意识的又抬袖擦了下额角的汗珠,真是惶恐。
跟一只凶兽聊天,没有想要君子相交的想法,只是莫名地希望自己显得更猥琐一点。
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她就想当个游山玩水的纨绔。
燕北极极力得克制着自己内心因为眼前玉琢小公子的话而翻涌出的毁灭欲,极力地告诉自己,他是谁,在做什么。
只是,表情难免带上了一丝紧绷的意味。
翠嬷嬷行礼后,就恭敬地请众人入内。
踏入屋内,妙妙看到祖母斜倚在床榻之上,虽然贵客临门,但摄政王都说老太君无需多礼,祖母也就适时的躺平了。
他们镇北侯府,除了那点名誉之外,就剩钱了,这辈子也不会跟皇权再打多少交道了,富贵闲人,没有往上走的欲望,又何惧皇权呢?
燕北极知道眼前的是心爱公子的祖母,微微欠身,而后说了两句客套话,便直接让身后的蔡医官上前给老太君诊治了。
他的眼神无可避免的放在了玉琢小公子的身上,又放在了已经走到他身后像是尾巴一样的两个婢女身上。
只要一想到他的小公子对这些人珍爱有加,甚至曾经赤裸相见,燕北极就克制不住自己嫉妒到发狂的毁灭欲。
只是,还有的理智告诉他,是他喜欢的他,跟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淼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他.....
“王爷,王爷......”
蔡医官站起身来,看着自家王爷盯着人家小侯爷发呆,眼神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霾,这让蔡医官下意识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怎么了?”
燕北极被这声王爷叫的回了神,掩下眼底的情绪,看向了对面的蔡医官。
“老太君如何了?”
谁都没有提及王爷怎会对着小侯爷走神的事情,毕竟只是几息的光景,只有妙妙头皮发麻,感觉自己这是被王爷盯上的“纨绔收容所”的后备人选了。
......
早知道,自己就不说自己好色的事情了,君子好色,取之有道。
......
妙妙突然想起,自己后院的几房小姐姐,也不都是和平带回来的,还有跟人家干架打赢了带回来的......
“回王爷,老太君,老太君并无太大问题,只需要精心调养即可。”
蔡太医的潜台词就是,压根没病。
不过这都不重要,燕北极看了下身侧明显比老太君还要弱的多的小公子。
房间内是放了冰盆的,倒是凉爽的多,看着额角的汗珠都不流了,只是身上的香气却依旧在他的鼻翼间萦绕着......
“既是如此,那不若也给小侯爷把把脉吧。”
燕北极没有询问老太君的意思,他来就一个目的,让他的小公子身体健康,远离那些女色......
“且慢!”
不知道是不是燕北极敏感,他发现自己说完这些话后,从老太君到那两个粘人精的婢女甚至是那个老嬷嬷,都出现了片刻的怔愣。
唯有他身侧的人儿,还是一副安静温和的模样。
一瞬间,燕北极更是心疼了,甚至有种不顾一切要将小公子揽入怀中细心呵护的想法。
一个老太太,没病躺在床上,让太医看病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甚至连周遭的下人,都觉得理所应当。
却没有人看到他身侧的人儿,身体孱弱到出了这么多香汗。
这样玉琢的公子不更应该被守护,被细心呵护吗?
竟然没有人在真心爱重他的小公子,既然如此,那他来!!
妙妙抬头跟祖母使了个眼色,索幸这活祖孙俩也不是第一次整活儿了。
“老太君是什么意思?”
燕北极垂眸,身上的威压渐重,刚刚的那点客套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若是他在正常情况下,必然会发现眼前的情况是不对的。
整个燕都的人都知道,老太君把他家这个小侯爷宠的跟眼珠子似的,出门在外就怕被什么不长眼的东西磕着碰着。
跟现在不让太医诊脉的态度,多少有些不对劲儿。
只是,燕北极现在的脑子里只有对小公子的心疼,剩下的都变成了浆糊。
“咳,我们之前找了大师看过,因侯府煞气太重,为了保全我这唯一的孙儿,有些事情必然是有些忌讳。
大师曾说,在我孙儿不惑之年前,这诊脉一事必须要在单独的房间内诊,且连房间的方位也是有讲究的。
希望王爷见谅。”
燕北极低头看了下乖巧的人儿,又看了下周遭已经恢复如常的众人,只隐隐觉得有哪里是不对劲的。
老太君的话并不足以让他打消这种怪异感。
只是现阶段,给他的小公子看身体更为重要罢了。
“既是如此,那必然是要入乡随俗,烦请老太君着人带着蔡医官去您说的那个房间里为陆弟诊脉。
陆弟仪表堂堂,又有侯府血脉为引,必非常人。
而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切不可在这大宅院中以女色虚度了光阴才好。”
燕北极别有深意地说道,直到蔡太医被那位老嬷嬷引着出了门,才慢条斯理的告别了老太君,跟在妙妙的身后走了。
反倒是两个丫鬟,想起这位摄政王看她们带着杀气的眼神,到底没敢跟在后面,反倒是让老太君有了询问的机会。
“侯爷怎会跟摄政王认识的?”
若是从前,认识也便认识了,可她孙儿平日里最多就是去看个唱曲儿的,或者研究下李公子给弄的古玩,这似乎都跟那位日理万机的摄政王不搭边。
老太君想到刚刚自己说完且慢后,这摄政王的眼神。
不,应该是今早摄政王来他们侯府,就是满满的不对劲了。
她是昨晚装病的,且不过是中了暑气这种完全不需要太医的病症,而她一个老太太,上次见到摄政王还是半年前宫宴的时候,远远瞥见过一次。
这是冲着她孙儿来的?
不知为什么,想到刚刚摄政王频频看她孙儿的眼神,这老太君总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