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深夜，秦家院子里才安静下来。
一家人没睡多久就起来了，天还没亮，秦家的马车和周家的马车，就这么离开木山村了。
方铜没让人来送别。
指不定哪天就回来了，用不着磨磨唧唧的。
再者，想说的话，昨个都唠的差不多了。
家里的地、房子什么都交给几个兄弟照看。
兄弟几个选出来成小虎，每隔半年进京一趟，和方铜汇报地里收成、生意的事。
好吧，其实这样的事完全可以写信。
但兄弟几个不是也想去京城见识见识吗？
还有秦秀才和枝枝娘的墓，他们怕过年或许回不来，没办法上坟，也托付给兄弟几个帮忙了。
秦彦将这几年读书的笔记，整理了两本，送给秦书才、魏清临几个。
秦书才今年也下场了，但没考中举人，先生也说了让他再磨砺几年。
至于魏清临他们，还没考中秀才，要走的路更长。
秦彦的两本笔记，对他们帮助很大，就是需要几个人轮着抄一遍。
方南枝也给村里小伙伴们告别过了。
钱凤萍昨天也喝高了，直接在酒桌上放言，她去京城使使劲，让陈氏姐几个也有机会去京城看看。
陈氏几个表示相信她，就等那一天了。
酒醒过来的钱凤萍，一想到吹出去的牛，就忍不住脸红。
她素来稳重，不是说大话的人，昨晚那样，肯定都怪方铜把她都带坏了。
正在赶车的方铜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咋了？谁想她了？
一行人在县城停留了下，没别的，直接去牙行买了两匹马，顺带把马鞍缰绳什么都配齐了。
秦彦早学过君子六艺，骑术自然也是会的。
方南枝早就想学骑马了，以前年纪小，方铜怕她摔出个好歹来。现在闺女岁数也大了，想学就学。
车队重新上了官道。
秦彦就指导妹妹怎么上马，怎么骑马。
白武也时不时来凑个热闹，他年纪不大，性子活泛还话密，很快和方南枝打成一片。
一个说少将军在战场上多么神武，让敌军将领都为之倾倒。
一个就说二伯确实很厉害，当年村里来了流民……
俩人越聊越投机。
等熟悉的差不多了，白武忍不住打听。
“小姐，您知不知道少将军的心上人是谁？”
“啊？”
方南枝一愣。
白武有点不好意思，干笑两声。
当初在战场上，他见少将军用姑娘家绣的手帕就上了心。
先前是担心少将军心有所属，这样他们家小姐——蒙岚就没机会了。
其实到现在，他还是希望少将军能和小姐成事，但他一个护卫也不能强求什么。
再说了，他已经被蒙将军赏给了方银，现在就是少将军的人。打听这些东西也不是为了再和蒙将军汇报，纯粹就是八卦之心了。
方南枝摇摇头。
“不知道，但我知道二伯喜欢什么样的。”
“啥样的？”白武眼睛一亮。
“微胖的，和他一样能吃的。”方南枝斩钉截铁。
白武张大嘴，想到少将军的饭量，感觉蒙小姐彻底没戏了。
不对，应该是少将军娶不着媳妇了。
谁家小娘子能吃那么多？
“白武叔，你认不认识这样的？回头给我二伯介绍介绍，他都一把岁数了，还没成亲，我爹可犯愁了。”
方南枝一拍手，小脸都跟着皱成一团。
“医书上说了，男子过了三十岁，使人有孕的几率就下降了，二伯再不娶媳妇，他就真不能生了。”
“那他就没有英俊的儿子、漂亮的闺女了。”
白武听的一愣一愣的，还有这种说法？
但想到方小姐是大夫，应该不会说假话。
“小姐，可有些男人五十多岁了还纳妾，不照样能生孩子吗？”
“生孩子这事，不是女人年纪大了不能生吗？关男人什么事？”
平日里，三十多岁的女子有孕都很难得了，还会被人说老蚌生珠。
而五十多岁的男子再添孩子，就被说是风流韵事。
方南枝神情严肃。
“那你可就错了，生孩子是夫妻之间的事，和夫妻的身体状况都有关系。”
“女子年纪大了生产有风险，是因为身体恢复能力没那么好了……”
“而男子年纪大了，精子活力降低，很难使人有孕。就算是真的再有孩子，因为精子质量不好，女子怀孕也会多受罪。”
“就怕受罪多了，孩子也保不住。就算是保住了，孩子生下来，因为精子不够好，孩子也可能身体有缺陷。”
“就算看着健健康康，孩子也不会那么聪明……”
肯定是比不上夫妻精心备孕后，生下来的孩子的。
这些是方南枝买系统书学来的，后来她和周老一起探讨过，师傅也赞同这点。
精子是啥？
被她说的，白武都有些害怕了，他咽了咽口水。
“小姐，您懂得真多。那什么，我今年二十五了，还没成亲，您要不要给我把把脉？”
看看他还能不能生。
要是能生，回京他就赶紧成亲，要是不行了……
哎呦，那可完了，他可是家里独子，他白家这不是要断后吗？
他对不起祖宗呀！
方南枝点点头，很乐意帮他这个忙，随手就给他搭脉。
秦彦静静看着两人，并不多管。
“你身体还不错，但应该有旧伤，想法子去去根吧。不然等你岁数大了，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疼。”
“到时候，白武叔应该有孙子了吧？还得帮忙看孙子，身子骨跟不上可不行。”
白武连连点头。
有道理有道理，他们武将战场上厮杀难免受伤。
军医给看病，都是上药包扎，后续他们也没调理过，可不就没去根吗？
“小姐，调养这事还得麻烦您，小的给诊金。”
“不用不用，都自己人，别这么客气。”
方南枝小手一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要是府上有别的护卫或者你军营中有受伤的好友，都可以介绍给我。”
哼哼，她要当名士，第一步当然是积累名气了。
医者积累名气，最好的办法就是多看病。
再者，她本身对外伤患者的后续调理也很感兴趣，这些年很少接触这样的病例。
白武应下，挠头问:“小姐，他们来也不收费吗？”
方南枝目光悠悠的看着他，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