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宋今禾一直在想，商乾为什么会出现。
自己和他并没有交集，之前在商府见了也是客气有加，他为何会帮自己？
“常梵，四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之前的状况来看，老太傅一家和商丰年一家的关系并不好。
她不清楚商丰年一家的情况，更不了解商乾。
“四公子鲜少和我们来往，我也不知道。”从常梵的称呼就能看出，客气，疏离。
商乾确实很少来商家，只有逢年过节时来看二老，和商丰年一起。
单独和他们相处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他这人话不多，气质冷郁，偏又喜欢穿一身黑，那双平淡无波的眸子，就像是一潭死水，从未有过波动。
至少他从未见过。
他也问过自家主子，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商时序只告诉他一个字——
狠。
虽说借了自家的势，但短短几年，就能让商家旁支起死回生，绝不简单。
商时序曾见过他在生意场上杀伐狠绝的样子，手段非常。
即使被极其强势的商丰年压制着，那股子果敢决绝，也让人不容忽视。
曾有人说，商乾以后若是掌了权，商家旁支之势，不可估量。
……
回到宋家的时候，商时序已经到了。
到了宋家看到宋今禾不在，心里本就意外，此刻看见她身边还跟着宋诗语更是疑惑。
这两人怎么在一起？
“你先回去吧。”宋今禾偏头和宋诗语说。
“嗯。”见识过宋今禾动手的样子，宋诗语现在哪里还敢招惹她，让她回去二话不说就走了。
招呼都不敢和商时序打。
“一大早就不见人，我让人熬了粥，进去吃点。”商时序走近她，拉着她的手往里走。
“你吃了吗？”
“来之前吃过了。”
拉着宋今禾坐下，商时序盛了碗粥，确定不烫才递给她。
这一大早，他知道宋今禾肯定还没吃东西，纵使心里有再多疑惑，还是耐心等着她吃完。
趁着宋今禾喝粥的时间，商时序给老爷子喂了药。
人昏睡着吃不了东西，宋今禾就让人煮了山参水，护养着精神。
宋今禾吃完，商时序药也喂得差不多了。
常念将桌子收拾干净，关上门出去了。
商时序握着她微凉的手放在暖炉边，轻轻揉搓着，“天寒地冻的，以后出门多穿些。”
“五哥，我今日遇到商乾了。”宋今禾并不打算瞒着他。
将宋诗语找她，何故让她道歉的事情都说了，只是省略了何故动手动脚的过程。
这种事情没必要说出来寻不开心。
可她哪里知道，常念转头就和商时序说了何故觊觎她的事情。
商时序没有说话，眼风却越发深沉，了解自家主子脾性的常念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在心里默默为何故祈祷，死后好好找块风水宝地，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孟雨卿来了。
“今禾，五爷来了，我让人煮了粥，吃点吧。”看到商时序她心下微诧，来得这么早？
“不用了孟姨，我吃过了。”
孟雨卿拿着食盒盖子的手一顿，然后面不改色盖上，看向两人时依旧是一副笑脸。
“吃了就好。”
孟雨卿走过去看了下老爷子，又和两人说了几句话就带着食盒离开了。
宋今禾坐在床边给老爷子搭了脉，确定没事后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昨日一直不敢亲自上手，就怕老爷子有个什么好歹。
她刚就这坐在床边，商时序就知道她想做什么，拉着她在床头的凳子坐下，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
托着老爷子的手臂，慢慢按着。
宋今禾看着他的动作勾唇轻笑。
他总是这么细心。
“五哥，你说四哥为什么帮我？”宋今禾实在想不明白。
按理来说，她教训了商裕和商云轻，他怎么还会对她如此和善？
商时序手上动作没停，偏头笑看她，“怎么，对他感兴趣？”
语气揶揄，意有所指。
宋今禾微愣，随即轻笑，这人整天在想些什么？
“我就是觉得看不懂他。”宋今禾这么多年诊治的病患不在少数，也自诩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
可商乾，她看不懂。
从他身上，看不到半点情绪的波动，就像是一具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
“其实他以前不这样。”
“以前？”
“嗯，他第一次回商家时我见过他。”那时商丰年带着商乾来过太傅府。
宋今禾记得商时序和他说过，商乾是后来才被接回商家的。
“他母亲本是商家丫鬟，据说勾引二叔有了身孕后被驱逐出门，后来二叔成婚，有了商云轻，再后来又有了一个孩子。”
“二叔见两个都是姑娘，就抱养了商裕。”
商裕和商云轻一年出生，只是月份大了些，既然有心抱养，商裕自然就成了商家长子。
“可就在商裕十岁那年，二叔不知道从何处知晓，之前的丫鬟生了个儿子，四处托人寻到了母子二人。”
即便商丰年不想承认那丫鬟，但孩子始终是自己的，是自己的血脉，即便有了商裕，但终究比不过亲骨血。
他顿时觉得，这个孩子就是上天赐给他的，便将人接了回来，亲自培养，还取名商乾。
商乾脑子好，也算是没有辜负商丰年的苦心栽培，这些年将商家经营得蒸蒸日上。
“那时他性子虽然沉闷，但还有些人气……”
宋今禾愕然。
有些人气？
这听起来似乎并不是什么好话。
“那时二叔刚把他接回来，第一次来我们家，许是人生地不熟，整个人有些拘谨，可他脑子好，一回来就帮二叔解决了一个困扰多日的难题。”那时他也不过才十二三岁。
“第二次来，是在两个月后，从那时开始，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成熟，稳重，脱胎换骨般。”
“再后来，就是听说他将商铺开到京都的消息，整个过程，也仅用了三年……”
商时序将老爷子的手臂放进被子，起身坐在床尾，担心掀开被子冷，索性就隔着被子。
被子厚重，手上力道不得不加重，不多时，手指已然有些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