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玉堂心跳陡然加快，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抓起自己的牌，只一眼，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是张 9。
老实说，在这仅有的 13 张红心牌里，9 已经算得上是大牌了，比它大的也就只有 10、J、q、K、A 这五张牌。
他心中暗自盘算着，要不要追加筹码，万一运气好，说不定真能赢上一笔。
可还没等他拿定主意，一旁的薛九指连自己的牌都没看，便扯着嗓子喊道：
“加五十！”
那声音里透着十足的自信，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贾玉堂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犹豫再三，还是咬了咬牙，弃了牌。
他心里清楚，薛九指这般有恃无恐，想必是拿到了大牌。
就算拿不到大牌，也已经施展鬼手，换成了大牌，自己犯不着冒险。
华清眼皮都没抬一下，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那再加一百。”
说着，他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指尖在大洋堆里拨弄着，开始数钱。
薛九指一听，脸上的得意劲儿更浓了，下巴微微扬起：
“再加两百！”
边说边快速数起大洋，那叮叮当当的声响仿佛是他奏响的胜利凯歌。
华清嗤笑道：
“加五百！”
他的声音不高，却犹如一道惊雷，狠狠砸在这剑拔弩张的赌局之上，瞬间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窒息。
屋里众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一般，死死地盯在那张越堆越高的赌桌上。
薛九指强装镇定，脸上硬是挤出一丝笑容，可那微微颤抖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他咬着牙吐出几个字：
“加一千。”
声音在寂静的屋内回荡，仿佛每一个音符都敲打着众人紧绷的神经。
随着这两人一轮又一轮的激烈叫嚷，你来我往间，那赌桌上的筹码如小山般迅速垒起，总金额很快就飙升到了三万大洋。
这等夸张数目，在这个小城，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华清像是一座冷峻的冰山，自始至终神色淡定，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
他不紧不慢地喊着继续追加筹码，那沉稳劲儿，仿佛这三万大洋在他眼里不过是九牛一毛。
反观薛九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他抬手擦了擦，那手帕都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终于，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我的筹码……已经全部压上去了。”
华清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道：
“那就开吧。”
说着，他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向自己面前的纸牌，作势就要掀开。
“等等！”
薛九指像是突然被一道电流击中，猛地提高了音量：
“贾少爷是庄家，我在他的下手位置，按赌场的规矩，现在应该是我先开牌，你说是这个理吧？”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似乎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华清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轻蔑：
“有什么区别？”
“每张牌可都是独一无二的，早开晚开，结果还能不一样？”
薛九指却梗着脖子，一脸正色：
“那可不行，无规矩不成方圆，咱得按规矩来。”
华清见状，也不与他多做争辩，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双手抱胸，一副“随你便”的模样：
“好，那你先开牌吧。”
薛九指心中暗喜，他早在袖口里藏了五六张精心准备的红心牌。
他内心笃定，华清这种敢如此张狂下注的人，袖子里肯定也藏着猫腻，说不定也备了一套红心牌。
一副牌里绝不可能有两张红心 A。
只要自己亮出红心 A，华清就得乖乖认栽，到时候这满桌的筹码可就全归他了。
想到这儿，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拿起桌子上原本属于自己的那张牌，看似不经意地遮在自己双掌之间，眼睛迅速扫了一眼。
就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实则暗藏玄机——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荷官发给自己的牌悄无声息地收进袖子里。
同时，从袖口深处替换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红心A。
他的换牌手法快如闪电，动作娴熟至极，就连那位以火眼金睛着称、专门负责抓千的老头，都没能察觉到丝毫异常。
“哈哈，白大少。”
薛九指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猛地把牌往桌子上一拍，站起身来，双手迫不及待地就朝着那堆积如山的筹码伸去：
“不巧得很，我这张可是红心 A。”
“你输了！”
他的声音因为过于激动而变得尖锐刺耳，在屋内久久回荡。
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筹码，他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满屋子的人都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死死地打量着他。
那目光里有惊愕、有嘲讽、有难以置信。
华清冷哼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白痴。”
贾玉堂伸手拉了拉薛九指的衣袖，神色慌张地示意他赶紧看看自己的牌。
薛九指心头一紧，低头看去，这一眼，差点让他直接晕过去——
自己刚才信心满满拍下的牌，居然是一张红心 2！
那鲜艳的红色仿佛在瞬间变得无比刺眼，嘲笑着他的自作聪明。
薛九指只觉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一阵心惊肉跳席卷而来。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张牌，声音都变了调：
“这……这怎么可能？我的牌明明是红心 A 啊！”
他的双手颤抖着，似乎想要抓住那已经破碎的“必胜”幻梦。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砸在桌上，洇湿了一小片桌面。
华清脸上浮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眼神像冰冷的刀刃般刺向薛九指：“我说赌神啊，你是不是被这赢钱的念头冲昏了头脑，想赢想疯了？”
“大家伙儿可都瞧得真真的，这分明就是红心 2，连瞎子都能看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