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身上翻腾的魔气、坚逾精钢的魔躯，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过，从指尖开始，迅速崩解、化为最细微的尘埃，随风飘散。
瞬间，四名强大的魔族精英，灰飞烟灭。
剩下的魔族，包括那独角首领，全都骇然止步，赤红的瞳孔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这根本不是战斗，是碾压，是神罚。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独角魔族首领声音嘶哑，再无之前的嚣张。
华清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转向了脸色惨白、试图悄悄后退的苏晚晴。
“当年在魔窟，我救的，果然不是你。”华清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不…华清师兄，你听我解释…”苏晚晴脸上瞬间堆起楚楚可怜的哀求，试图故技重施。
华清眼中寒光一闪，身影骤然消失。
下一刻，他已出现在苏晚晴面前。
一只冰冷的手掌，无视她仓惶布下的冰蓝护盾，如同铁钳般扼住了她白皙脆弱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提离地面。
“呃…”苏晚晴双眼翻白，四肢徒劳地挣扎，魔气不受控制地从七窍中丝丝缕缕溢出，显出几分狰狞。
“解释？”华清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去向被你害死的同门，去向那个真正的苏晚晴解释吧。”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矿洞中格外刺耳。
苏晚晴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挣扎停止，一缕混杂着魔气的黑血从嘴角溢出。
华清像丢弃一件肮脏的垃圾，随手将她的尸体扔在地上。
“圣女！”
独角魔族首领发出绝望的嘶吼，眼中凶光暴涨，竟不顾一切地燃烧本源魔血，体型暴涨，独角魔光闪耀，朝着华清发动了自杀式的冲锋！
“找死。”
华清终于拔出了背后的铁剑。
剑身灰扑扑，毫不起眼。
他只是平平无奇地向前一斩。
“混沌剑诀·归墟。”
一道灰蒙蒙的剑弧扩散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那冲锋的独角魔族首领，连同他身后残余的几名魔族，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归墟之口。
冲锋的姿态凝固，身体连同狂暴的魔气，无声无息地崩解、消散，最终化为地上几滩不起眼的灰烬。
矿洞内，死一般的寂静。
浓烈的血腥味和魔气的腥臊尚未散去，但所有的杀戮都已停止。
幸存的寥寥几名万剑宗弟子和矿工瘫坐在地，眼神呆滞。
如同刚从最恐怖的噩梦中惊醒，看着场中那个麻衣身影，如同看着降临凡尘的杀神。
华清没有理会他们，他走到瘫坐在地、气息微弱、嘴角溢血的顾念慈身边。
“还能走吗？”他声音低沉。
顾念慈努力想摇头，却牵动了内腑伤势，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染红了衣襟。
华清眉头微蹙，俯身将她小心抱起。
少女轻得几乎没有重量，身体因伤痛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华清抱着顾念慈，身影一晃，便消失在矿洞深处幽暗的岔道之中，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修罗场和劫后余生、茫然无措的幸存者。
莽莽群山，一处隐秘的山涧洞穴。
篝火噼啪作响，驱散着洞内的阴寒湿气。
华清盘膝而坐，双掌抵在顾念慈后背，精纯而温和的混沌灵力源源不断地渡入她体内，梳理着她紊乱的经脉，修复着受损的内腑。
顾念慈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丝红润，呼吸也平稳下来。
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就在华清收功，准备将她放平休息时。
异变陡生！
顾念慈的身体猛地一震，一股极其微弱、却蕴含着古老沧桑与无尽悲怆的意念波动，骤然从她眉心散发出来。
紧接着，一道极其稀薄、近乎透明的老者虚影，缓缓在她头顶上方凝聚成型。
这虚影身着早已褪色、样式古朴的万剑宗宗主袍服，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剑，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只是此刻，这威严中充满了疲惫、虚弱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悲愤。
他看着华清，眼神复杂，有审视，有惊异，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
“混沌的气息……想不到，万剑宗弃子，竟能走上这条湮灭于传说的道路……天意，当真弄人。”
华清瞳孔微缩，瞬间警惕，周身混沌气息隐而不发，冷冷注视着这道残魂：
“你是谁？为何附身于她？”
残魂老者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低头看着昏迷的顾念慈，眼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慈爱与痛楚：
“念慈……我的外孙女……苦了你了……”
外孙女？
华清心神一震。
在原主的记忆中，顾念慈的身世在宗门内一直是个谜，只知是某位长老的远亲遗孤，由宗门抚养长大，地位低微。
她竟然是……
“老朽，剑鸿飞。”残魂老者抬起头，目光如电，直视华清，一字一顿。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华清耳边炸响。
剑鸿飞！
三百年前万剑宗上一代宗主，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剑道巨擘。
传闻他在冲击化神之境时失败，身死道消，坐化于万剑崖后山禁地。
他竟然没死？至少，一缕残魂尚存！
“你不是坐化了吗？”华清沉声问道，心中疑窦丛生。
“坐化？”剑鸿飞残魂发出一声充满无尽悲凉与滔天恨意的冷笑，那笑声震得虚影都一阵波动：
“那是凌绝霄和玄诚子那两个欺师灭祖的畜生，编造出来蒙蔽世人的弥天大谎！”
华清眼神一凝：
“凌绝霄？玄诚子？”
“不错！”剑鸿飞残魂的声音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三百年前，老朽已窥得渡劫门槛，本该闭关冲击。”
“然，老朽察觉凌绝霄此人心术不正，暗中培植党羽，勾结外敌，更觊觎宗门禁地秘宝，其野心勃勃，绝非宗主之选！”
“老朽本欲寻得确凿证据后，召开长老会，废其修为，逐出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