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许久，苏清越和苏清瑶的眼眸都在互相质问对方。
她们无法相信，眼前荒谬的一幕幕和那灵动可爱的小伶雪有关，这可跟她们刻板的印象不同。
尽管听到唐释这么说，可一直以来的记忆却不断地在与之拉扯。
于是纠结半天，面色愈发茫然，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困惑。
那水汪汪的眼眸里，全是对对方的盘问：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该相信他们的话吗？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应该不是我们之前认识的人吧……
歪着脑袋，苏清瑶怯生生地发呆了许久，苏清越虽说有点动摇，可一时之间也无法信任他们。
毕竟她们崩塌的三观还未重塑。
努力地想要起身，可挣扎了半天，还是没能让自己挪动身躯，唐释还想做出更多阐释，说明自己和杨伶雪为何如今会变成这般模样，拥有超越常人的能力。
可久久未能起身，亦不能再说出半个字来。
那副憋屈的样子若是落入旁人的眼中，定然会使之引发怜悯之心，但现在却无一人关注他。
为此，他也只能无可奈何，默默地咽下这难耐的滋味。
大鲸挥舞庞大的翅膀，向上翻腾，用悲鸣之音引路，沉重阴暗的云层被其撞开，为地面送来阵阵冰凉刺骨的阴风。
从远处的天际落下，往丰都大厦的楼顶而去，只是嗖的一声，便将杨伶雪与苏氏姐妹花的长发扬起，凌乱地散落于自个儿的脸颊旁。
令得三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寒颤，随后飞尘齐刷刷地冲过，她们纷纷用手挡住视线。
在风流冲下时，她们能明显感到一阵威压。
“哎呀，你们不用想那么多，我先来给你们治疗伤势……”
待凉风一过，杨伶雪甩开双手起身，一脸烦躁。
她觉得等这两位姐姐相信自己是不太可能的啦，现在先治好她们，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闭起眼睛，感知体内的力量，可那些灵力和魔力像是突然从身体中消失了一样。
她完全感知不到了，现在的自己与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有些焦急，杨伶雪的小眉头皱了皱，脑海中闪过洛栖刚才说的话。
“不会是……她们两人调走全部的力量，用来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岂不是没有能力救治他们啦？”
在自我询问的同时，她眼眶中泛起些许晶莹，转头先后看向苏清越、苏清瑶和唐释，眼中尽是难掩的伤心。
怎么办，现在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思量着，杨伶雪很是不甘心，明明自己和唐释好不容易才找到并救下两位姐姐的，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
当即一声大喊：“喂……你们两个打够了没有呀，打够了的话，谁能借我一点力量，让我救救两位姐姐和唐释叔叔啊？”
然而在幽暗的潜意识内，嬴月正与洛栖对轰，双方都用最为强大的能量，想要取得最后的胜利。
两束粗大的黑白光线相互撕咬于双方的中间。
“哼哈哈哈……听见了没，嬴月，你心爱的人类小姑娘正需要你的帮助呢，你要不要分分心，抽个空去救救他们呢……哈哈哈！”
清楚正在全力输出的嬴月不能分心，洛栖想以这种方式扰乱她的心神，从而战胜她。
说完这带着无尽嘲讽的话语后，她是真的忍不住从心底感到一点儿喜悦。
这是她几十亿年来第一次感到开心，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想想自己都觉得可笑。
那般阴冷的笑意，足以冰冻这片漆黑的世界。
“洛栖，你是不是以为你赢定了，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算计能够顺利达成？”脸色未曾改变，嬴月只是冷冷地回应，并没有任何情绪上的起伏。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你现在都用上攻心计啦，手里的牌快打光了吧……或者说，你要坚持不住了，我说的对吧！”
听得嬴月冷淡的话语，洛栖的笑脸渐渐冷了下来，逐渐化作僵硬的水泥面颊。
眼中浮现出一丝诧异，沉寂了一会儿后，轻动红唇，不过话语中尽是不满意就是了。
“嬴月，你变了？现在倒是有点当初那个冷酷无情的白天使的样子啦！你不是最在乎所谓的人类吗，怎么会无视他们的生死……”
“我不是无视，而是坚信自己能在打败你之后，再去救他们……”
“哼……我现在倒是有点像人类啦！早知道的话，就不该救下你们。”轻笑了一下，洛栖仿佛在自言自语，那一声轻哼像极了对自我的嘲讽。
“关于这件事，我很感激你！但是感激归感激，你为了恢复黑暗之力，从唐释体内抽出我的天使之力，引得远古妖兽践踏人类的世界。这也是大罪过……所以我必须做出取舍，对不起啦，洛栖！”
左掌吸入白光，凝聚全力后，一掌拍在右手背上，从手掌心盘旋而出的白色光柱瞬间增大了一倍。
原本相对平衡的两道光束，现在因为白天使的全力输出，中间僵持的黑白旋涡渐渐推向洛栖的方向。
“别……别以为这样你就赢啦，还没结束呢？”紧紧咬着嘴唇，洛栖也将自己的黑暗之力开到最大。
不过此时的她，已经肉眼可见的感到吃力。
原本松弛的面容，现在看来全是格外的紧绷。
随着洛栖的颓势，这片漆黑的世界渐渐恢复白色的光明，而嬴月的身上也逐渐飞出许多朵晶晶亮亮的白色冰花。
她的脚下盛开出一朵白莲，正以孤傲的姿态悠悠盘旋，所带出的光能量不断驱逐着黑暗。
渐渐地，这片潜意识空间白光占据了上风，已经有大片恢复了色彩，鲜花绿草逐步盛放，宛如春天降临。
如今只有洛栖所在的一角才仍旧覆盖着黑暗，但黑暗的边缘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锐减。
“认输吧，洛栖！你已经没有取胜的可能啦……”
“住嘴！嬴月，我是不会跟你投降的，你这个阴险的小人……”指着嬴月的鼻子骂，洛栖的双目还在专注地盯着逐渐向自己这边靠来的黑白旋涡。
见此情形，嬴月松开左手，天际一挥，原本的潜意识空间中，顺势破开了一个不大的口子，像是破裂的白色镜子。
透过它，能观察到外面的世界。
只见那条大鲸已经将身子的大半没入厚重的云层，如此下去，只怕真的会眼睁睁地让它逃走。
“不是……不会的，我的远古巨鲸……”
正在她发愣之际，嬴月右手一翻，白色光束扭曲了一下，形成飞卷流光，一下子将黑色光束推了回来，撞倒洛栖。
不过在关键时刻，嬴月收回了大部分的灵力，只是用残余的力量将之击倒在地而已，并没有要了她的性命。
翻身摔倒在地，洛栖脆弱地强撑起上半身，用迷惘的目色缓缓回眸，嘴角早已附上暗红色的血液。
似乎是有些不服气，她歪着头，轻轻擦拭嘴边的血迹，长长叹息了一声，“哼，嬴月，你不下死手，会有你后悔的一天的。”
“堂堂白天使，抬手可倾覆茫茫天宇，真是不知道，你要这份善良做什么？是因为好吃吗……哈哈哈哈啊！”
说完后，又哭又笑的，洛栖明眸之中似是有种悔不当初，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一向精于算计的你第一次感受到失败的滋味，很不好受吧……不过还有更让你绝望的呢！”
缓步走近，嬴月面色从容，每一个脚步都踏出了难以形容的圣洁气质。
抬起脚底后，原本的白色脚印立刻长出白色的莲花，散发着水灵灵的气息，光圈随之萦绕在每一张叶片之上。
停住脚步，伸出手臂，轻轻引导洛栖的视线看向那破裂的光镜。
外界的大鲸在进入黑暗的云团后，赫然一个爆炸，直接将整片天穹轰出了巨大的窟窿，碎片洒向天际的边缘。
云层被推散，而那条远古巨鲸就此化作无数的黑烟，滚滚盘旋于天宇之上。
“这……这到底是怎么啦？”脸上满是惊疑，洛栖仰头看向嬴月。
“你感觉不到吗？”
嬴月的一句反问，倒是让她仔细探知了一番，随之震惊而起，“这气息是……魔界之人？”
没有回答，而是紧紧注视着那块碎裂的光幕。
只见那天际的黑烟不断流转，逐步汇聚，最后全部融成一个小黑点。
当看清那人的真面目时，洛栖顿时瞪大双眸，一脸不可置信，“这是……金骨佐伯？”
胸膛微微发抖，咬着嘴唇，怒从心起。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为他人做了嫁衣。
“真是没有想到呀，原来这小金骨才是渔翁？看来你我都成了鹬蚌啦！”凝视着嬴月的背影，洛栖不自觉地发笑。
“做鹬蚌的人是你，不是我。”一个掷地有声，嬴月回身缓缓走去。
看她那般从容的模样，像是已经算到了会夺回自己的天使之力。
“既然你这么笃定，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不是这个局里的鹬蚌？”伸下手爪一翻，将自己最后剩余的那点魔力全部拿了出来。
黑烟从掌心喷薄而出，洛栖一爪重击在身下的那片空间上。
只是一瞬间，黑烟便侵蚀了杨伶雪的潜意识空间，化作万千黑色光锥尽数将大半的白莲花击碎。
放眼向上看去，那流动的黑烟像是黑漆漆的巨型血管，似乎是与这片潜意识空间死死捆绑在一起了。
无数白莲碎屑迎空掉落，白色的光明所覆盖的空间也压缩了不少。
“洛栖，你……”怒气转身，嬴月指着她，咬着银牙。
“我已将这个人类小姑娘的命格与我绑定在一起，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不然你别想去收回你的天使之力。”
将手爪慢慢从空间中拿出，洛栖努力爬起身，泛着深邃幽暗的瞳仁紧紧注视着她，“怎么样，要不要舍弃你的善良啊？哼哈哈哈……”
说着便阴笑起来，那模样意外的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