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办完事的伏天推开虚掩的大门，踏着被月光点亮的庭院走廊，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而在他去往房间的必经之路上，那一旁的花园里，那翩翩起舞的绝美人影，吸引了路过的伏天的注意力。
月色如轻纱，温柔地覆盖在牡丹花丛之上。九尾妖狐踏着夜露而来，足尖点过之处，涟漪微漾，银波轻颤，仿佛整片花海都成了她的镜台。
她为他而舞。
玉足轻移，步步生莲，雪白的脚踝上系着红绳银铃，随她的旋转叮当作响，似在低诉缠绵心事。裙裾翻飞时，暗香浮动，不是脂粉气，而是她身上天生的幽兰之息，混着夜风，撩人心魄。
藕臂舒展开来，指尖如拈花，又似拨弄无形的琴弦。她眼波流转，金粉描摹的眼尾微微上挑，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柔光。
九尾在她身后悠然舒展，宛若云雾缭绕，时而轻柔拂过芍药花瓣，时而缠绵环绕她的腰肢，更显得身姿曼妙无双。
最是那一低眉的羞意，明明媚骨天成，却在看向他时，眸光清澈如少女。
她足尖一顿，忽而旋身，发间金钗坠落的瞬间，九尾如扇铺展，漫天飞花皆成陪衬。
……
“好看吗？”
一支舞毕，雪颖收敛自己的舞姿，望向不远处屋檐下伫立的人影，轻声询问。
“很美。”
伏天老老实实回答，随即从屋檐下走出，月光披洒在他的肩膀上，此时两人沐浴同一缕月光。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成这样。”
伏天细细审视着雪颖，她身着的正是书中描绘的狐妖一族华服：纱衣轻薄如月光倾泻，长裙柔美似碧波荡漾，脚踝上系着的红绳与银铃，轻轻摇曳，象征着少女的贞洁以及待字闺中……
凝视着眼前绝美的雪颖，伏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仿佛书中的虚幻之物真的跨越了次元，活生生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这是他首次亲眼目睹，书中描绘的狐仙在现实中的模样。
“你刚刚跳的那支舞叫什么？”
伏天有些好奇地问道。
“胡乱跳的，哪有什么名字。”
雪颖掩嘴一笑，轻盈地领着伏天跃上屋檐，两人并肩而坐，共同仰望着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
伏天自然是不相信，刚刚雪颖那熟练且庄重的样子显然不是随便跳的，也不止第一次，但对方不想说，那他也不会逼着。
“这么晚了还不睡，找我有什么事？”
伏天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这家伙，好没情趣，就不能是我单纯想跳支舞给你看。报答一下我未偿还的恩情吗？”
雪颖轻轻屈身坐在屋脊上鼓着嘴，每次和这家伙说话总是聊不过十句就聊完天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那还真是浪费我时间了。”
伏天无奈摇头，表示雪颖不说的话他就要走了。
“等等，你坐下，我给你说。”
雪颖叫住了离去的伏天，拍了拍一旁的空位示意伏天上前来。
伏天不知，只能照做。
“我妹妹，喜欢上常青了。”
“嗯，我们都知道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想要留下来的话，你会答应吗？”
雪颖捏紧衣角，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不会。”
“因为六宗？”
“确实，这是一方面的，六宗到来，我无法保护她的安全，届时要么院长出手提前灭口，要么抹去她的心智记忆，通过六族拷打后留在常青身边做一具行尸走肉，你觉得这样的结局好吗？”
伏天直截明了地说出，这也是万一他这次实验又失败了，两姐妹即将面临的结局。
“假使她心甘情愿，你又当如何？常青又会如何应对？”
伏天猛地望向雪颖，听着她那疑似不假的话，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问道。
“值得吗？”
他不懂所谓爱情，更加无法理解一生都在追求真爱至纯的狐妖一族，为何愿意身死道消，或者化为行尸走肉，也要坚守这段缘分的理由与信念。
“如果我是她，我觉得挺值得。”
雪颖望着伏天那震惊的眼眸，前所未有地认真说道。
“那我也不会管，我所能做的，已经尽力，往后我的事还有很多，管不过来；而常青大概率也不会管，就算他管，管的也只是一具傀儡而已，毫无作用。”
“活着，才能发挥出人生的最大作用，才能迎来更多相遇的可能。”
伏天再次望向雪颖认真说道，希望她能把这句话带给霜翎。
“我知道了……”
雪颖起身，临走前对着伏天回眸一笑。
“伏天，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别失败了，不然——我们就真的留下来了。”
望着佳人远去的背影，伏天平静的目光变得坚定，无论是为了雪颖霜翎，还是为了将来几十年的计划，这场仗，他都不允许失败！
“一定不会。”
……
第二天清晨，启星楼处。
一大早，一夜无眠的雪颖和霜翎两姐妹便被伏天喊上，带到这六道城最高处，而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一道人影早早地就矗立在这楼顶之上，远眺这座城市的所有风光。
无形的威压扩散于这方天地，深邃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万物，看破这座安静祥宁城市底下蕴藏的不可言说的黑暗交织，轩辕武就安安静静地站在这里，仿佛是这方天地的中心，一切，尽在掌控。
“师公，我来了。”
相较于雪颖与霜翎两人的拘谨，伏天倒是十分自然地与轩辕武打起了招呼。
轩辕武望向伏天，没有说话，而是转头望向他身后的两人，深邃的目光仿佛能摄人心魄，洞察一切，雪颖两姐妹根本不敢与之对视，只能垂眸呆立，不敢行动。
即使是这样，她们也能感受到对方与自己宛如皓月比之萤火的差距，出于弱者面对强者本能的敬畏瞬间涌上心头，竟然忍不住地身体发颤，冷汗直流。
唯有亲身面对修炼境界的巅峰强者，方能领悟同为修炼者间，即便是同为超凡境，彼此间的鸿沟亦是深不可测，远甚于她们与凡尘俗世的距离。
“你小子，真的不打算收下这两只妖宠？”
即使当着两人的面，轩辕武也毫不避讳地说道，他丝毫不在意这两人的存在。
在他的绝对力量面前，两人的存在如同虚设，只要伏天想，他可以随时抹杀掉两人的灵智，而她们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
至于雪颖与霜翎，即使对方在肆意谈论自己也不敢出声打断，只能在一旁默默听着自己最后的命运。
“好了师公，这么大个人了，别吓人家小姑娘了。”
伏天有些不耐地说道，也是有些不满轩辕武当着人家面说这样的话了，太过冷漠无情了些。
“随你；说吧，叫我到里来需要我做什么？”
“师公，以你的修为，掷长枪破域界，不为他人发现，落于六域绝地，有几成把握？”
伏天从脖子上的戒指里取出一支看起来怪模怪样的长枪，向轩辕武问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
轩辕武有些无语地望向他，看来伏天对于圣境的了解还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