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人又在发什么疯。
也不知道是谁又刺激他了。
一般这种情况，亲一顿就好了。
姬容泄愤一般咬破他嘴角，却又看到他的模样忍不住疼惜。
沈清宵本就因为蛊发而面色苍白，嘴角被咬破的那一抹鲜红的血迹，此时格外触目惊心。
他轻喘着，眸中仍氤氲着方才热吻后的迷离与缱绻。
白皙的面庞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如冰雪初融，透出几分不寻常的旖旎。
平日里束起的如墨长发此刻也有些许凌乱，几缕发丝随意散落，此情此景在姬容眼中竟读出几分魅惑。
要命。
又美又可怜。
不知是想让人保护，还是勾得人摧残肆虐。
姬容舔舐着他的伤口，轻叹：“好想吃掉你啊，沈清宵。”
沈清宵一直沉默，但目光从头至尾都追随着她，不敢挪开半分。
似乎是生怕她就这样消失不见。
“我觉得好饿。”姬容说。
她蹭在他颈间，亲昵又依恋。
“我去给你做饭。”
沈清宵正要起身，却被姬容拉住。
“笨蛋，我又不是那个意思。”姬容表示无语。
“那……阿容是想我了吗？”沈清宵说着，红着耳根解开自己的衣衫。
姬容：“……”
姬容帮他拢好衣服，义正辞严道：“好好休息，别折腾。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沈清宵望着她，似乎很想知道她说的饿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姬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想吃掉你。变成一个妖怪，吃掉你就好了……”
她声音闷闷的，伏在他胸前。
想吃掉他这句话，在不久前姬容也说过。
沈清宵一直记得。
可是他也不解，说一个人无心无爱，还会对另一个人生出渴望吗？
就算有，也不过是身体的本能罢了。
至于心……他此生都不可能触及她的心了。
“一定是饿了，我……我去给你做饭。”沈清宵又要起身。
这下傻子也看出来了。
他根本不是想去做什么饭。
他只是很焦灼，很不安。
可是问他发生了什么，又不肯说。
“做什么饭，你这副样子还做饭，旁人会说我虐待亲夫。”
姬容把他推回床上让他躺好，又帮他盖好被子。
“亲夫？”沈清宵只听见了这两个字。
姬容看着他的反应轻笑，“过几日就成亲好不好？”
沈清宵的蛊毒此时已经成了当务之急。
旁的都在次要。
尽快离开蝴蝶城，找到医魔苏绛解蛊才是最重要的。
但如何离开这里，姬容没有什么头绪。
唯一想到的就是上一次，她利用沈清宵的破虚剑使出的划破虚空。
可她如今因为不知缘由的心痛精力有限，不如就把划破虚空之术教给沈清宵。
划破虚空是钟山禁术，不可外传。
这一点凡是钟山之人都被下了神魂禁令。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沈清宵也变成钟山的人。
成婚是最好的办法。
而且沈清宵现在这样不安的状态，恐怕还是和她有关。
也许是没有安全感。
成婚的话，也许就没有那么不安了。
再说她也愿意。
只是苏叶的事，姬容还是需要解决一二，起码把他也带走。
毕竟人家献祭了一条命给她。她不想亏欠任何人。
所以在姬容的计划里，尽快弄清楚苏叶之事，而后与沈清宵成婚。
“成婚？”
沈清宵原本平静深邃的眼眸，此刻像被投入了巨石的湖水，泛起层层惊愕的涟漪。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姬容，仿佛要从她的脸上找出这是一场玩笑的蛛丝马迹。
他的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那惊愕之色让他的目光都变得呆滞。
“对啊，成婚。你不愿意吗？”姬容浅浅笑着，觉得他此刻的反应很可爱。
“愿意的、我愿意！”他连忙说。
似乎生怕她反悔。
姬容知道他的不安，给他解释了做这个决定缘由。
“我愿意。我愿意……”他说得急切，抓着她的手不肯放。
姬容却觉得他太奇怪了。
若是平日里，他肯定又要说：你只是为了这个才和我成婚吗？不是因为真心爱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姬容你个骗子！
可他现在答应得毫不犹豫，生怕她反悔似的。
没有疑问，没有追问，似乎也不需要她多余解释。
甚至和他说起要解决苏叶之时，他也没有吃醋，没有多问，只是应声。
若是平日怕是造就闹起来了，说不定又要提剑去砍谁。
太奇怪了。
*
甫一出门，姬容便看到夜山雪又在调戏林惊池。
妖艳多情的夜山雪身着一袭艳丽的红裙，腰肢款摆，如一朵盛开的罂粟花般引人注目。
年少不谙世事的林惊池手中提着大包小包，正好奇地张望着四周，丝毫没有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是一个非常合格的门童。
夜山雪以为他青涩懵懂脸皮薄，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莲步轻移，朝着林惊池身边走去。
她靠近林惊池，身上的香气瞬间萦绕在他周围。
林惊池瞬间红了脸，眼神有些慌乱。
夜山雪却不以为意，玉指轻轻挑起林惊池的下巴，眼波流转，声音娇柔地说道：“小公子，生得如此俊俏，可愿与姐姐共游这集市？”
林惊池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想要挣脱却又仿佛被她的眼神定住。
夜山雪见他这般模样，咯咯娇笑起来，笑声带着几分撩人的意味。
她凑近林惊池的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轻声细语道：“莫怕，姐姐又不会吃了你。”
林惊池的耳朵瞬间红透。
“夜姐姐……你身上的香粉可是夜来香？”林惊池问。
“是啊，好闻吗？”夜山雪问。
“好闻是好闻……但是你可以离我远一点吗？”林惊池犹豫了半天还是说出来。
“什么？”
林惊池认真解释道：“夜来香这种花香味太过浓郁，花粉又太多，我们栾树一族不太喜欢这个气味……”
“你说什么？”夜山雪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我从小就喜欢闻青草味，泥土味，还有溪流味，花香的话若是气味极浅的小野花还可以，可若是浓郁一些便觉得呼吸困难，长久下去的话，叶子会枯黄的。”林惊池一本正经道。
夜山雪：“……”
姬容在后面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得肆意。
“姬容殿下在看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身后不知道何时传来宿离月那阴恻的声音。
他顺着姬容目光看去，只见夜山雪和林惊池两个人在嬉戏调笑，好不生动。
他的眼眸似被无边暗夜所浸染，深邃无尽，令人望而胆寒。眼底幽深处，有一抹若隐若现的血红，宛如即将破晓的暗夜，压抑着即将喷薄的怒火。
那目光中不见半分犹疑与恻隐，唯有无尽杀意，凛冽且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