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这么严重？”林北提上裤子，就走出了厕所。
一边走路好一边看着个照片。
两个月没治好，不是没有原因的。
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脚背缺了一大块皮肉，小腿上则是裂了一个大口子，如山谷一般从脚背一直裂到膝盖下部，整个裂口张开，皮肉外翻，骨头裸露，往外渗流黑色的血水和脓液。
林北皮带扣撞在隔间门板上发出脆响，手机险些滑落进便池。泛着蓝光的屏幕上，创口特写照片像张开的地狱之门——脚背缺损处宛如被巨兽啃噬，胫骨前肌群如腐烂的电缆垂挂在创腔中，腓骨表面凝结着沥青状的坏死组织。
\"这他妈是活体解剖现场吧？\"他踉跄撞开洗手间门，拇指疯狂放大照片细节。走廊顶灯在手机屏幕投下惨白反光，裂创边缘的紫绀色皮下气肿像毒藤般向大腿蔓延。
老陆看着这个照片也是眉头紧皱。王利在旁边说道：“咱这个糖尿病足如果没控制好就会导致这种情况，坏死性筋膜炎。”
也就是说肌腱暴露后没有及时控制住，导致肌腱感染，于是沿着肌腱一直蔓延，感染到小腿，下一步就是截肢了。
老陆的茶褐色保温杯\"咚\"地砸在会诊桌上：\"坏死性筋膜炎，感染指数早该爆表了。\"杯壁凝结的水珠在桌面上拖出蜿蜒痕迹，\"省院这群书呆子就知道广谱抗生素轮番上阵。\"
\"肌腱就是细菌的高速公路。\"王利扯开无菌手套包装，塑胶撕裂声刺破凝滞的空气。他指尖划过ipad上三维重建影像，暗红色感染带正沿着比目鱼肌鞘向上侵蚀，\"再拖48小时，截肢平面得到股骨中段。\"
老陆说道：“这次是出去治病，省医院的人可都盯着呢，咱可不能丢份啊。”
王利说道：“省医院？我去给你撑撑场子。”
“你也来？”
“没错，我去肯定能帮上忙的。”
老陆，林北，王利三个人坐上车就往省医院赶，病情危急，刻不容缓。
林北一脚油门，迅速穿过公路上的车流，如一道银色闪电。
副主任还是鼻孔看人，一个老头子，一个半大的小孩，能有什么本事？
等等，这不是……
王利也认出来了，我说谁这么嚣张，是你这小子啊。
“王……王医生？你怎么来了？”
“你要这么叫可就生分了。”
“师哥！”
\"别，受不起，你不是大主任吗？\"
王利当初是副主任的时候，副主任还是个小规培生。和王利一个学校毕业，进医院后，也是王利一直带着。
白鸽问道：“你们认识呢？”
副主任立马收起高傲的姿态：“认识啊，当然认识啦，我可是王医生一手培养起来的呢！”
王利说道：“肌腱暴露很容易导致坏死性筋膜炎，你抗感染治疗怎么做的？这筋膜间隙引流做得比八十岁老太的针线活还糙！……你出去别说是我培养的。”
“我知道错了嘛……这不请来诸位大神帮帮忙嘛，请，请。”
林北在心里憋笑，这人还有两幅面孔呢。
白鸽憋笑憋得肩头颤抖，看着方才趾高气昂的副主任，现在缩的跟鹌鹑似的。
老陆说道：\"瞪大眼看清楚，中医清创不是拿桃木剑跳大神。\"
老陆打开自己携带的医疗箱，嘴里喃喃道“祛腐生新，如春风化冻。让你见识下什么叫春风化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