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熟悉，非常耳熟，耳熟到他听了一句就知道是国歌的地步。
顾寒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她的耳朵上还戴着蓝牙耳机。
他凑过去听了听，确认了声音来源。
“吼！”程心突然睁眼，对他伸出了两个爪子，做了一个狰狞的鬼脸。
顾寒：“……！”
看他的表情愣愣的，明显是真被吓到了，程心笑得停不下来，怕吵醒丁姨，就拿着被子捂着脸笑。
那肩膀一直抖啊抖的。
顾寒无奈极了，拍了一下她，又看了一眼丁姨，才用气音说：“这么晚了还不睡？”
程心又笑了一会，才勉强止住了笑。
“不知道，突然就醒了。”她说。
“醒了之后怕睡得太快，听国歌？”顾寒挑了挑眉问道。
程心又开始咯咯咯地笑。
“这里是医院，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丁姨也在这里，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程心抿了抿唇：“大晚上的，万一你睡着了呢？”
“睡着了也可以打。”
“万一你在加班呢？”
“加班也可以打。”
程心不服气：“万一你在谈恋爱呢？”
顾寒沉默了一下，抬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一天到晚想东想西的。”
程心捂着自己的脑门，忍不住要问：“你怎么不回答？”
顾寒皱了皱眉：“没谈过，回答不了。”
顿了顿，他又问道：“再说了，我要真谈了，你会半夜给我打电话吗？”
这会沉默的变成程心了。
她不会。
他要是真的有了喜欢的女孩子，跟别人谈了恋爱，她知道自己不会打扰他，甚至会躲得更远。
顾寒低头随便滑了几下自己的手机。
他想他会的。
他要是真的跟其他人谈了恋爱，她只要打过来，他还是会走。
所以如果他们将来也只是兄妹，他就一直单着就好了。
两人默契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顾寒问起了她的学习。
程心哭丧着脸：“怎么每次见面你就要问我学习？”
顾寒都想挠头了，他尴尬笑笑：“那你每天除了学习还有很多其他的事吗？”
程心郁闷了：“……没有。”
她不服气：“那你在华大怎么样了？”
“一般般。”顾寒说，“在华黍开了个小工作室，做数据传输和处理，也做人工智能。”
程心不明觉厉，星星眼看他。
她又说：“等我学成归来的时候，我也开个小工作室，你到时候下午茶都找我订啊~”
顾寒噗嗤一笑：“程老板，你这么早就开始接单了。”
程心嘻嘻嘻地笑：“你现在是小工作室，答应了之后，那等我毕业变成上万人的大公司了，那我这就是一个大单！”
顾寒笑着看她：“你可真看得起我，而且谁会给全公司那么多人都准备上柏谷丝学院毕业顶级甜品师卖的下午茶，成本多高。”
他变着法夸自己的身价，程心很开心，说：“给你内部价，我还给你打折。”
她想了想，用手比了个“八”：“打八折。”
“好。”顾寒笑笑道。
……
丁姨在陪护床上侧躺着。
听着他们小小声的对话，时不时传来的轻笑。
微微弯了唇角笑了笑。
又轻轻叹了口气。
这俩傻孩子。
闭眼继续睡。
-
“老板，这串数据很狡猾，而且设了很多道加密，要往里面植入病毒不容易。”
和小姑娘一直聊到半夜三点，顾寒才回家睡觉，也不知道聊了什么，反正不知不觉就到了特别晚的时间。
六点多就被电话铃声闹醒。
顾寒揉了揉眉心，强制开机。
他睁眼看了看天花板，半晌，道：“给我订机票吧，我回来处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订凌晨的，今晚0点之后的。”
“好的。”
-
起身洗漱之后，顾寒又到了医院。
他到的时候程心又睡着了。
六点多的时候护士过来抽血，她就醒了。
迷瞪了一会，吃了个早餐之后又睡着了。
顾寒过来换丁姨回去休息。
丁姨一边给程心掖被子，一边说：“我不累，老年人觉少，你去那边陪护床睡一下吧，补个觉，两兄妹都多少年了，还那么多话聊呢。”
顾寒顿时有点尴尬。
“你都听见了，丁姨。”
丁姨笑了笑：“听见就听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兄妹俩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顾寒还是让丁姨回去休息：“我在这里陪陪她，今晚我就回华黍去了。”
“这么快……”丁姨无措地搓了搓手，看了一眼睡着的程心之后说，“那好吧，我回去做饭，中午我给你和心心带饭，你别点外卖哈。”
“好。”
丁姨走之后，顾寒坐到陪护椅上。
这会倒是真睡着了，呼吸都很均匀。
侧着头睡，还流了口水。
顾寒弯了唇角，悄悄给她拍了一张照片，还发给了她。
-
程心做了一个梦。
梦见一个很可爱的圆脸小姑娘。
她坐在一片漆黑里，茫然地环顾着四周。
“姨姨？”
周围很安静，她的声音不断回响，形成了渗人的回音。
小姑娘又叫了一声：“妈妈？”
回音再次响起。
她好像觉得很有趣，好像夏天对着电风扇叫那样：“啊——”
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小姑娘被逗笑了，捂着嘴巴嚯嚯嚯地笑着。
笑声也产生了回音。
玩了一会，她觉得有点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