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风僵立原地,面色铁青,羞愤与恐惧交织,先前的皇子风度早已荡然无存。
方才那一瞬间,如同直面太古神山压顶,神魂战栗。
更让他恼火的是,在场诸多女修,包括主位上的龙瑶公主以及席间的天凰女,目光都似有若无地萦绕在楚江身上。
龙瑶公主眸中异彩微闪:“好独特的道韵……”
楚江周身流淌着一种与道合真的道韵,纯粹高渺,除去帝九幽,她在同辈没有见过。
而坐于楚江身侧的武月,感知则更为清晰。她敏锐地察觉到,他元神之力浩瀚如海,深不可测。
“方才他若有意,仅凭一道目光,便足以让赵凌风神魂崩裂而亡……”
武月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她这位小师弟的实力,连她都看不透了。
“八殿下,慎行。” 一道沉稳的传音落入赵凌风耳中,源自一位气息晦涩的老者,正是其护道人,“我等此行,意在交好青龙古国,联姻之事方为正题。切莫因小失大,让龙瑶公主生恶。”
赵凌风闻言,强压下翻腾的气血,重重哼了一声,色厉内荏地甩下一句:“哼,今日乃是论道之会,以势压人,算何本事?本皇子……不与你一般见识!”
说罢,悻悻然退回座位,只是那眼神中的阴郁侮辱,却如何也掩饰不住。
恰在此时,七星台中央虚空泛起涟漪,道韵交织,一位身着朴素紫袍、白发苍苍、手持青竹杖的老者悄然现身。
他面容慈和,双目却清澈明亮如星,周身气息与整个天地浑然一体,深不可测。
“是玄机子前辈!”
“拜见玄机子前辈!”
在场众人,无论出身何等显赫,此刻皆收敛气息,纷纷起身,恭敬行礼。
楚江亦微微拱手,在路上,武月曾提及,玄机子的阵道在入世阵修之中,稳居前二,堪称阵王的存在。
玄机子目光扫过全场,在楚江身上略微停顿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和煦一笑:“诸位小友不必多礼。人既已齐,论道会便开始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场中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各方天骄就修行疑难,法则感悟各抒己见,时而引经据典,时而以自身道法演示,思想碰撞,妙语频出。
战天行论“战意如火,愈战愈强”,谢红尘谈“剑心通明,无物不斩”,天凰女阐述“涅盘真意,向死而生”……顶尖天骄的论道,让在座不少人受益匪浅,时有豁然开朗之感。
论道持续数个时辰,期间,钱万相凑近楚江,挤眉弄眼地低语:“楚哥,商量个事儿?你要老婆不要?只要你点个头……”
楚江眼皮都未抬,直接打断:“免谈。”
“别啊哥!”钱万相苦着脸,“我还没说是谁呢!是我姐,亲姐!绝对的大美人,天赋也好,倾国倾城……”
楚江瞥了他一眼,见其神色狡黠,便知此事多半不靠谱,或许唯一真实的信息便是女人。
倾国倾城?
他想起在大楚,太玄秘境之中的那两奇女子。
任凭钱万相如何巧舌如簧,楚江都不为所动。
论道渐歇,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主位。
“终于来正题了吗?”
龙瑶公主翩然起身,声如清泉击玉,传遍七星台:“承蒙诸位道友赏光前来。今日借此良机,龙瑶设下三关,以琴会友,以道相交。三关表现最优者……” 她微微一顿,眼波流转,掠过在场众人,“可获邀与龙瑶于这星陨阁顶,品茶论道,共赏星海。”
话不言自明,瞬间点燃了在场不少天骄的热情。
“此三关,皆为印证道心与天赋。” 玄机子抚须微笑,在一旁补充道,“首关,名为琴心。”
龙瑶公主颔首,纤纤玉指轻抚身前古琴:“龙瑶将奏一曲《凤求凰》。此曲暗蕴一丝微不可查的神魂牵引之力,伴有幻象迭生。诸位需凝神静听,待曲终之时,请以自身神力或神念,于身前凝聚一枚符文或意象,以诠释诸位从曲中所悟之心境。意境高远、契合曲魂者,为优。”
言罢,她指尖流转,悠扬琴音随之而起。
初时如清溪潺潺,渐次如百鸟朝凤,缠绵悱恻中又带着一丝高洁的追求之意。
琴音袅袅,果然隐含奇异魔力,牵引心神,让人眼前仿佛浮现凤凰于飞、相和鸣的瑰丽幻象。
曲终音散,余韵未绝。
立刻便有天骄人物出手。
只见战天行身前赤芒一闪,一枚犹如烈火真金的符文凝聚而出,炽热刚猛,战意冲霄,象征其百折不挠、以战求凰的霸道心志。
谢红尘并指如剑,一缕极致凝练的剑意破空,化作一枚一剑倾心的虚幻小剑,剑锋所指,情意纯粹,一往无前,引得不女修侧目。
金胜天凝聚出一轮大日追月的金色图腾,煌煌大气。
天凰女身前则浮现霓裳舞月的朦胧仙影,华美绝伦。
亦有他人凝聚出比翼鸟、连理枝等意象,皆是不凡。
然而,众人注意到,楚江始终静坐,身前并无任何神力或神念波动,似乎并未参与其中。
赵凌风早已凝聚出一尊麒麟踏云的异象,见状,觉得抓住了机会,他嗤笑一声,语带讥讽:“楚道友,你登顶通天塔的威风何在?莫非是徒有虚名,连这第一关都不敢尝试?还是自知底蕴浅薄,怕凝聚出的意象粗陋,贻笑大方?”
他身旁几位与麒麟古国交好的天骄也发出低低的嗤笑声。
钱万相立刻瞪眼欲骂,却被楚江一个眼神制止。
楚江这才缓缓抬眼,目光平淡地扫过赵凌风,他顿了顿,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淡然道:“楚某此来,是为论道,并无其他。若我出手,恐此关榜首便再无悬念,岂非扫了诸位雅兴?还是将机会,留给有心之人。”
此言一出, 四周一片死寂。
这话语平静,却比任何激昂的辩解都更具冲击力。
那不是辩解,而是一种基于绝对实力的漠然与自信。
仿佛在说:我若参与,游戏便结束了,实在无趣。
赵凌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看向楚江:“你……你,不敢就是不敢,别说废话。”
“真正的强,不是靠嘴说的!”
对方那种完全没把他乃至没把这三关放在眼里的姿态,让他感觉自己宛如一个小丑。
龙瑶公主闻言,美眸中闪过一丝讶然。
天凰女眼中兴趣更浓,武月则依旧清冷,仿佛早有所料。
玄机子抚须的手微微一顿,看向楚江的目光,闪过一抹异色。
就在这个时候,楚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