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云神色尴尬地指着某个柜台。
“南笙，要不你买这个吧，比垫纸要干净卫生，也方便很多。每个月就那几天，要护理好，不然对身体不好的。”
蒋南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柜台上整齐地堆放着卫生巾。
这个年代其实卫生巾还不是很普及，大多数人还是用卫生纸。
买一大包榴花卫生纸，回家自己折叠成合适的大小，再配合月经带使用。
这样不仅能吸收排出的东西，还有效地避免弄脏裤子。
重点是，成本不高。
卫生巾是从国外引进的技术，刚开始售价可不便宜，还是一次性用品。
大家就不太舍得，毕竟是用完就扔的东西。
日子都过得凑合的年代，不太可能买这种“奢侈品”。
徐牧云能主动提出，蒋南笙倒是挺意外的。
她打趣道：“你居然连这个都懂？说吧，谁告诉你的？莫不是背着我，外面有人了？”
徐牧云紧张极了，“绝对没有的事儿！！”
他正色道：“我们医院妇科经常都有人因为这方面的问题来看医生，以前觉得难以启齿，现在妇女自我保护意识加强了，也重视身体健康了。”
“那边科室的同事说，就是因为每个月那几天不太注意卫生，也没有及时更换卫生用品。平时又不怎么注意子宫保养，才容易出问题。”
“我看你忙着工作，就怕你这方面疏忽了。南笙，只要是对身体有好处的东西，价格都没关系。”
蒋南笙抬起头，在男人清澈的眼底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脸。
徐牧云那么认真又郑重其事地跟她说这种琐事，无非就是把她放在了心尖上。
所以才会这么细心，凡事都想到了她前面。
蒋南笙的心里暖暖的，她主动拉着徐牧云的手。
“好，那我以后都用这个。”
她乖顺的样子，徐牧云简直毫无抵抗力。
虽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可徐牧云还是高兴地紧紧握住蒋南笙的手。
他也不顾旁人的目光，坦荡地对售货员说：“同志，麻烦拿几包卫生巾。”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全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这个柜台卖的基本上都是卫生用品和妇女用品，来个男同志都够稀罕的了，还主动开口说要买那玩意儿？？
于是乎，一群人都在盯着蒋南笙两口子看，有些还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谁的爱人啊？居然还来给媳妇儿买卫生巾，这种好男人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我们家那口子，我每个月那几天还要和他分床睡，人家嫌我晦气！”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你们看这位男同志，长得一表人才的，还这么疼媳妇儿，多好啊！”
“别说了，我想起我家那口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简直一无是处！”
“就是啊，我每次来那个，孩子他爸都嫌弃得很，还说我身上味儿大。没有女人，哪有他啊？？”
“这一看就是好男人，我们家那个宁可把钱拿去买酒喝，都不会舍得给我买这些东西的。”
“我们家的也一个样！我买包卫生纸，人家都能念叨两天，说我费钱！”
“这话说的，好像我们自己乐意似的，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做女人啊！麻烦死了！”
“可不是？每个月那几天最难熬，得不到体贴照顾就算了，还要听人家的风凉话，唉！”
蒋南笙听着身边这些议论，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虽然到处都在提倡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可是这半边天的待遇，确实还没怎么提升。
有单位上班的还好一些，各种福利待遇还有保障。
如果没有工作，专门在家带孩子，那就真的没几个过得好的了。
平时做牛做马伺候老小不说，买点啥都要伸手问人要钱，这本身就在人家面前矮了一截。
买完东西，蒋南笙也生出了一个想法。
“牧云，我打算给下岗女工提供再就业的机会。让她们做我的分销商，不需要有固定门面，就是每天自己来店里拿货，再去卖了挣钱。”
“批发价我会给到最优惠的价格，她们能卖多少，就各凭本事。这样一来，她们就算没有手艺，也能有个挣钱的渠道。”
“而且每天进货不需要她们投入多少钱，卖掉了就能回本，利润清清楚楚。还不用积压一堆的货，没什么压力，家庭妇女都能做。”
之前蒋南笙控制加盟商，主要是想扩大品牌知名度和影响力。
随着加盟店的增加，如今生意也很稳定，回头客也越来越多了。
因而就算在外面有零售点，对固定门面也没什么冲击，反正大家都是统一零售价。
徐牧云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出发点是不错，但是人心隔肚皮，你最好立个规矩，别对自己原有的生意造成影响。”
“尤其是加盟商的利益，要注意维护，人家可是投了钱进来的。”
蒋南笙连连点头。
“嗯，我这两天拟一个协议，规定分销商要和我们的加盟店保持距离，不然太密集了，大家都挣不到钱。”
徐牧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想好了就去做，我都会支持你的。”
翌日，徐牧云要上班，蒋南笙和蒋波就领着壮壮，带上特地买的东西去了一职高。
在校门口登记之后，几个人才能进门。
这年代能上个职高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有些职业学校还包分配，毕业后有去处。
学校里能学到实用的一技之长，至少以后不愁吃不上饭。
蒋波之前来过，轻车熟路地就带着他姐来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大门那里就是宿管员的所在，蒋南笙拎着东西走了过去，报上妹妹的班级和姓名，顺利地上楼了。
刚上到4楼，就听见了宿舍里的说话声。
“静瑶，我们今天去人民公园逛逛，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这人怎么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呢？人家蒋静瑶可是老师面前的红人，就算周末也很忙的，没看老师都喜欢给她开小灶吗？”
这阴阳怪气的调调，让蒋南笙不禁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