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儿轻咳一声，拿起书本佯装自己听不懂他的话。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清冷少年将她手中的书抽了出来，表情严肃。
夜瑾儿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叹一口气，如实道：
“那天和你打完电话，准备出去逛逛，结果差一点就被人拐走，我情急之下抓住了一个路人的衣袖。
“多亏了他。坏人喜提铁窗套餐，他们那个跨省组织在第二天被一锅端了。
“他怕我再被人抓，就把我带去了他家，之后我们就熟悉了，所以……”
夜瑾儿心虚地看了夜染白一眼，落在夜染白眼里，就是妹妹生怕他生气。
“你们就成了朋友？”
夜染白觉得又生气又好笑。
气她私自出门，笑她把自己看的太没人情味。
“嗯……”
夜瑾儿有些不知所措地捏着衣角，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小二都夸赞她演技炸裂，简直和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样。
“你有朋友，其实也不错。”
清冷少年看着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如同冬日寒雪消融，春日繁花盛开，美得不真实，他眼角那颗泪痣显得愈发动人。
夜瑾儿不自觉地抬出食指，按住了他那颗泪痣。
她的动作娴熟，像是做了千百遍，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这样像是调戏了对方。
被调戏的夜染白顿住了笑容，瞳孔微微颤抖，写着不可置信。向来淡定的少年丢下手中的书，忘了兄长的威严，狼狈逃离。
等夜瑾儿回神，夜染白甩了自己房门，将自己关了进去。
【宿主，你刚刚……】
夜瑾儿茫然地看着被他丢下的书，抿着唇将它捡了起来，慢悠悠道：
“不知。那个动作很自然地就做出来了，就像自己曾做过千万遍，刻在了骨子里。但我几百年的记忆里没有这个，我很确定。”
她几乎记得自己见过的每个人。
上到各宗掌门长老，下到无门无派的散修，没有夜染白这个人，也没有相同性格的，更没有同一个灵魂的存在。
那她为什么记得？
一个原因是她丢了属于他的记忆，另一个是原主丢了这样的记忆。
相比后者，夜瑾儿相信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一个毫无人性的统治者，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谁也不知道。
【啊？】
小二惊讶的声音将她唤回神，夜瑾儿翻到原本看的那页，继续看下去。
“我想静静。”
听她这么说，小二自觉的选择了沉默，把空间留给宿主，让她去思考其中的问题。
将自己关进房间的夜染白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他眼角的泪痣。
“是你吗？”
“是，或不是。我都会在余下的时间里亲自验证。”
夜瑾儿本以为夜染白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而午饭的时候，夜染白像是没事人一样出现在了餐桌上。
早九点出去吃饭的齐知远也在，满嘴的甜言蜜语，哄的他们父母找不到北。
夜瑾儿觉得，如果齐知远不当霸总，去做虚拟男友也是可以的，这夸人的本事不愁赚不到钱。
只是，未来霸总是不会这么做的。
“我教你数学。”
被调戏之后的夜染白不仅没发火，甚至还算得上温柔地给她夹菜。
夜瑾儿受宠若惊，忙不迭地点头。
“小表妹，我们商量个事儿。”齐知远谄媚地看向她，“你说服你哥哥，教你数学的时候，顺便也带我一个呗？”
她左右为难，只好看向了夜染白。
“我的辅导费，很贵。”
“多少？”
她本不想掺和这事儿，但是夜染白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你觉得呢？”
乍一听这个，夜瑾儿还懵了一瞬，随后看向齐知远，羞涩德伸出了食指。
“行。”齐知远也不打折，而是拿出手机直接给她转了钱。
夜瑾儿难得被允许在吃饭的时候用手机，她看到转账上的四个8，以及另一个的一万有点茫然。
这是她来这个世界，收到最多的两笔钱。
她晕乎乎地看向夜染白，向他发出了求救的目光。
孰料看了一眼数字，有些勉为其难地点了头，有些满意道：
“不辱没我的身价。”
“阿瑜收着吧，多出来的就当是表哥给你的见面礼。”
夜瑾儿看向齐知远的目光有些灼热，像是在看行走的钱包。
她本来想说的是收他个一百，意思一下就行了，结果……霸总不愧是霸总啊，这一出手就戳中了她的心。
但她没表露出来，而是沉稳地点了头。
—
齐知远在他们家赖了半个多月，最后因为要开学了，就被家里的管家亲自带回去了，走的时候还幽怨地看着相处和谐的两兄妹。
她不知道夜染白是为了庆祝二傻子终于离开了他们家，还是单纯的心情好，竟然带着她出门了。
还带着她去了商场，买了一堆他口中的垃圾食品。
他虽然嫌弃，但没拒绝。
于夜瑾儿而言，这简直福音，她心情非常好。
拉着夜染白买了一堆制作糕点的材料，给他做一些自己拿手的东西，顺带给易言安捎带一点，略表心意。
说起来，她也是大半个月没见他了，不晓得他近来如何。
小二是个可以询问的适合人选。
“反派近来过得好吗？”
【他过的……不算好吧。他近来在厨房的时间长一些，偶尔会因为吃坏肚子进医院，明明不必这样的……】
夜瑾儿听着小二的话，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吐槽。
易言安，他……
该不会因为自己的话就去厨房，琢磨如何把饭做好吃了吧？
可真是个笨蛋呢。
这样一颗赤忱之心，旁人怎好辜负呢？
她还是还了吧。
“绿豆？”
夜染白推着购物车，看着跟在他身后的人皱眉。
“炸厨房。”
夜瑾儿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眼，语气里尽是认真。
兴许夜染白知道她说的不是实话，也没往下深挖，直接给她付了钱，找人把东西送回了家中。
带着夜瑾儿到处走走。
两个人找不到什么话题，但他们之间的气氛并不尴尬，反而很融洽。
夜染白会在她跟不上的时候等等她。
夜瑾儿觉得这样的场景很熟悉又有些怪异，但她说不上来。
——
从前是你等我，现在是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