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救世主格洛恩
卡梅利亚一时间不知道黑魔王想要她回答哪一件事，是黛丽拉称呼他为汤姆，还是那个山洞里发生的一切。
不过，她想，黑魔王并不需要她开口回答。
卡梅利亚抬眼，努力将自己的眼睛与那双猩红的眼睛进行对视。
随着记忆逐渐后退，卡梅利亚能够感觉到最后的记忆被停留在与那双红棕色的眼睛一瞬间的对视。
“想不到魔法界还有特纳家族后代的存在。”
卡梅利亚听到黑魔王标志性的声音从脑海深处传来。
“你看到了吗，卡梅利亚，你和那个年轻男巫，其实都只不过是黛丽拉预留的容器，你们的肉体和灵魂，都将会为她所用。”
声音像烟雾一样慢慢从脑海中消散，卡梅利亚的意识收拢，大厅里就只有她和黑魔王保持原来的姿势。
除她之外的其他食死徒们，都因为钻心剜骨咒带来的痛苦狼狈地伏趴在地上。
黑魔王没有对任何人留有仁慈，哪怕是全心全意顺从他的贝拉特里克斯，也只能作为他随意发泄怒火的工具。
卡梅利亚感觉自己很久没有直视这位让她崇敬的长者的面庞了。
他的五官变得更平了，像是快要消失一样，整个面庞几乎要变成光滑无比的蛇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见到黑魔王永远只能惊惶恐惧，充满警惕和防备地伏跪在地，迎接随时都有可能降临的钻心剜骨甚至是阿瓦达索命。
这不是她想要的，卡梅利亚听见自己说，无论是作为容器还是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都不是她想要的。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她感到许久未见的茫然。
走出里德尔府，卡梅利亚沉默地走在西弗勒斯身边，让西弗勒斯的手臂能够搭在她的手上。
直到回到蜘蛛尾巷，西弗勒斯始终不发一言。
他轻轻甩开卡梅利亚的手，一声不吭地走到存放魔药的柜子前，从里面掏出一瓶增强剂一饮而下，用来恢复自己因为承受钻心剜骨咒而疲惫不堪的身体。
“你从来都是这样鲁莽，卡梅利亚，你谨慎却又肆意妄为。你为什么总是要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一头闯进他们之中去呢？”
西弗勒斯背对着卡梅利亚，手里紧攥着空空如也的魔药瓶。
低沉的声音里透露出克制不住的怒火。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卡梅利亚。”
西弗勒斯猛地转过身，深邃的黑眼睛像一座山洞里闪烁着火焰。
“我无法忍受自己一无所知，西弗勒斯。”
卡梅利亚站在西弗勒斯面前，抬手轻轻梳弄男人的黑发。
“也同样无法忍受自己只能成为任人宰割的工具和容器。”
“容器？”西弗勒斯不解地说。
“是的，西弗勒斯，”卡梅利亚的手顺着头发滑落到男人的脸侧，手指轻轻揉捏着男人耳垂。
“黛丽拉选中我，是因为我身体里继承自艾玛的血脉，还记得那场记忆吗西弗？”
卡梅利亚的额头靠在西弗勒斯的肩窝上，声音显得无助和茫然。
卡梅利亚不知道黛丽拉想要复活什么东西，但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她需要卡梅利亚作为承载的容器，而卢平，则是作为失败后的备选。
“或许我该有个称呼，救世主格洛恩。”
卡梅利亚抬起头，挑了挑眉，戏谑地说。
而后她紫色的眼睛静静注视着西弗勒斯，如同惑人的女妖，吸引西弗勒斯将他的心神投入进幽深的紫色湖泊里。
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在西弗勒斯面前一览无余。
卢平，狼人格雷伯克，山洞，心脏，红棕色的眼睛，以及黑魔王退出卡梅利亚意识时，留下的低语：
“我需要你用血魔法让黛丽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血脉是她的弱点。这就是你需要执行的任务，卡梅利亚。”
如果要用血魔法杀死黛丽拉，那么恐怕只能用卡梅利亚全部的魔力和血液去诅咒了。
西弗勒斯回过神，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卡梅利亚正用手轻捏着西弗勒斯筋骨结实的手臂，像一只幼稚的小兽。
“我无法坐以待毙，西弗勒斯。”
卡梅利亚收回手，后退一步，神情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我会按照黑魔王所说的去做，这就是我的……”
决定。
“哪怕是作为战争的渣滓？”西弗勒斯打断卡梅利亚，脸颊上的肌肉因为紧咬牙关而不自然的微微抽动。
“这所有的一切根本不需要你这种小人物去操心！卡梅利亚.格洛恩，你以为你是万众瞩目的救世主吗？你只不过是一个被人唾弃嫌恶的斯莱特林，一个与鲜血和罪恶为伍的食死徒！”
西弗勒斯大踏步走上前，双手像铁钳一样箍住卡梅利亚的手臂，咬牙切齿的说：
“没有人需要你拯救，也无需你自作多情，你的脑子是被那群腥臭的狗吞进肚子里去了吗！”
“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西弗勒斯。这是要命的钳制和挑衅，我没有办法做到视而不见。更何况……”
卡梅利亚声音沙哑，“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黛丽拉的目的从一开始就远不是我。”
“并且谁规定，我一定会是那个失败者呢？”
卡梅利亚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她从不认为自己能够高尚无比地拯救世人，相反，她的手上沾满鲜血，她的灵魂破败不堪。
但这并不能改变她想要脱离任人摆布境地的决定。
黑魔王不是能够让人效忠的强者，他其实只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
她错了，她选错了，卡梅利亚想。那不是自由，只不过是从一个人的工具，变成另一个人的工具。
卡梅利亚动动手臂摆脱西弗勒斯的手，低头神色不明地抚去袍子上因为单膝跪地沾染的灰尘和褶皱。
从一个追随者变成一个追求博弈的赌徒，其实并不需要多少复杂的过程，只需要一个眼神，以及一双会永远平静注视她的黑色眼睛。
卡梅利亚对西弗勒斯隐瞒了一些事情——那颗巨大心脏带给她的感觉。
其实一开始卡梅利亚并没有打算让西弗勒斯知晓山洞里发生的一切，但贝拉特里克斯的到来让事情不得不被摆到台面上。
黛丽拉发射那一道黑魔标记的用意是什么呢？
卡梅利亚直到离开西弗勒斯的房子，也没有彻底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