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部瞄准，射击——
子弹破膛而出，撕裂夜风的尖啸声中，弹头旋转着划出一道炽热的气浪。
远处目标的额头应声炸开血花，颅骨碎片混着脑浆呈放射状喷溅在身后的座位上。
弹壳落地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时，男人的尸体开始倾倒。
救护车的前窗彻底碎裂，一道身影架在上面，挡在主驾驶前面。
“哈哈哈哈——！！！”李依兴奋大叫，一边笑一边哭。
实际上——
王炎并未中弹，刚刚的一切是李依的幻想。子弹穿过迟笑的胸口，狠狠钉进肋骨里。
她姿势潇洒的蹲坐在引擎盖上，一手扶住前窗，一手捂住胸口。
温热的血珠从她口中吐出，溅在他脸颊上，带着铁锈味的黏腻。
王炎的瞳孔骤然紧缩，“笑笑！！！”
他被迟笑护在身前，白皙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惊慌。
迟笑连哼都没哼一声，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把人捞出来就往大桥上跑。
只要跳下水，他们就能脱身。
刚远离救护车不到半米，车就炸了。
火焰燎过她的后背，有种炙热的灼烧感。
“笑笑，笑笑我……”王炎捂住她的后背，试图止住血流的速度。
看着掌心瞬间被鲜血浸透，他瞬间发疯。
“炸死他们！！我一定会炸死他们！！！”
“喊什么…还没死呢……”迟笑的额头上已经布满汗珠。
从离开王炎身边，到安置好迟道，也才不过二十多秒。
身体爆发力强，追求极致的速度那必定会消耗很多体能。
而且，身边还带着一个男人，她现在……就有点吃不消了。
再加上胸腔中弹，她控制不住呼吸。
子弹如雨般朝他们袭来，闪躲时又被打中了大腿。
迟笑身形一顿，咬牙将王炎高高抛起，同时迅速翻身躲避。
子弹擦身掠过，在水泥地上炸开一串火星，下一道道弹痕。
她迅速锁定王炎身影，奋力一跃将人接住。
黑帮的人仿佛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不断从四周涌出。
真正的火力压制似乎才刚刚开始。
真正的强者从不畏惧枪林弹雨，但身边带着一个弱男子，可就不一定了。
李依在看到迟笑身影的时候，一时间愣神，错过在空中击杀王炎的最好时机。
她呆愣愣的，仿佛陷入某种回忆中，眼里闪过一丝纠结。
“傻逼！快开枪啊！”旁边的男人用中文大吼，“人都快跑了！交不了差你弟弟就等死吧！！”
李依回过神，再次用枪瞄准那两人。
她不想伤害迟笑，却因为两人实在贴得太近，根本不好开枪。
弟弟还等着她带王炎的人头回去交差，怎么办……
两头为难，那干脆……全部杀死好了。
李依平静的瞄准，再次开枪。
“砰砰砰！！”
狙击枪的声音混合在其他枪械之中，无法辨别方向，命中率极高。
全部从两人身边擦身而过。
迟笑朝高处瞥了一眼，慌忙跃得更高，以此降低对方的瞄准几率。
但周围没有落脚点，才一瞬，她又落了下来。
耳边呼啸的风似乎更加喧嚣。
明明不过几公里的距离，她却走得十分艰难。
火力太猛，寻常人早就被打成筛子了。
落地时她侧身翻转，借助车体掩盖躲避子弹追击。
“que no quede ni uno!！！！”
“mátenlos!！！！”
很快，密集的弹雨打爆油箱，一辆辆车被炸得腾空而起。
迟笑红眸骤亮，抱着王炎将一辆车踹到空中，然后一跃而上，以此为落脚点迅速往江水里扎。
“高压电！把高压电给我往水里给我怼！！！”
“你疯了！江招你惹你了！！”
“迫击炮给我扛上来！往江里轰！！！”
持续的弹药轰炸把江面搅得水花四溅，一分钟后最终归于平静。
此时，令人揪心的死亡追杀，才过了十分钟。
李依的任务失败，被男人狠狠甩了一巴掌，脸当即肿了。
她不敢还手，眼泪却忍不住的往下掉。
“能不能放过我弟弟，我愿代为受过。”
男人笑得渗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们头儿压根看不上你。与其想这，倒不如想想今晚怎么跟头儿交代！”
说着，又是一脚，把人踹落高塔，收拾好狙击枪毫不犹豫的离开。
凌晨四点，墨色的水面露出两个脑袋。
王炎猛地仰头吸气，睫毛上挂着的水珠簌簌滚落。他身后半米处，迟笑也破水而出，呛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江水。
“咳咳咳……”
“笑笑……”王炎拉着她的手往岸边游去。
一上岸，他便联系手底下的人来接。
迟笑粗喘着气，撕开王炎的衣服用来进行简单的止血包扎。
王炎一脸心疼，“有没有伤到要害？”
“没事，放心。”
“你为什么要回来，不挡那一枪你根本不会……”
“那你就死了。”迟笑呼出一口浊气，“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笑笑，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想要你平安顺遂，不要事事以我为主。每次救我于水火不顾自己的安危，你这样……让我觉得很愧疚……”
他声音低落，听起来又丧又卑微。
“笨蛋，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说爱你，从来不是哄你的鬼话。是我真的……很喜欢你……”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很轻。
就像她的爱意，轻飘飘的感受不到实质，但你只要去触碰，就能切身实地的那份真心。
她就是这样，感情平淡如水，却时时刻刻围绕在他身边。
稍微一撩，满池春水。
“你喜欢我什么？”
迟笑皱了皱眉，抬手一巴掌，“爽么。”
“爽！”
爽就够了。
哪有那么多理由。
有人喜欢吃甜，有人喜欢吃辣，口味不同。
这一巴掌她没用力，主要是胳膊受了伤没什么力气。
她撩起衣角，露出腰腹，指挥王炎给自己包扎伤口。
“止血。”
那是被子弹擦伤留下的痕迹，皮肉翻卷的伤口正不断往外渗血，在苍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闻言，王炎立马脱下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条将伤口紧紧绑起来。
他动作又快又轻，却将布条缠得极紧，生怕止不住那汩汩流出的鲜血。
“疼就骂我。”
“骂你有什么用，叫你赶紧开车走你还在那磨叽。”
“抱歉，是我的错。”
想让迟道死的心太强烈，又担心被发现彼此感情破裂，才假装开车技术不好。
“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这一身伤拜你所赐。”
“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