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哭了好久，精神才缓过来一些。
然后，她又爬到了父亲的病床前。
顾雪满脸泪水的脸，全是绝望。
她颤抖着手，握住了顾修因为诅咒变得干枯的手，“爹爹，对不起。雪儿救不了你。呜……”
顾雪伤心的哭着。
被顾雪握住的属于顾修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顾雪微微一怔。
父亲醒来了吗？
她抬眼看去，看到了顾修艰难睁开眼。
顾雪精神一震，接着更多的眼泪流淌下来，“爹爹，你醒来了。”
“爹爹，对不起。”
“雪儿，不是你亲生女儿。对不起……”
她伤心，痛苦。
顾修叹了口气，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顾雪，用沙哑的声音道：“雪儿，你都知道了是吗？”
什么？
顾雪轻轻一震，“爹爹，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你早就知道，孩儿不是您女儿。”
听得父女的对话。
叶倾城，柳如烟，艾幼薇，苏梦瑶全部呆了。
古婆婆也怔住了。
从顾修话语中的意思时。
他早就知道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
在场的众人全部懵了。
而叶倾城眼尖的发现，顾修的这次苏醒，并不是好转。
他早已油尽灯枯。
他这是回光返照。
加上九曲孝灵丹的本身药力，给他提供了一些灵力，他看上去才好一些。
顾修看着顾雪，叹息道：“三年前，你娘离开的时候，她就告诉了我。你并非爹的亲生女儿。”
“你是你娘，以及她早已死去的骆家侍卫的女儿。”
“当年，你娘骗了我。”
“但在妖魔降世之前，爹一直以为，你是爹的女儿。”
他说的缓慢，也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然而看的出。
他非常痛苦。
在说到这些时。
他躺在床上的身躯轻轻抖动着，脸色苍白，呈现死灰色。
顾雪的心震颤起来，朝着顾修道：“爹，原来你早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修苦涩道：“说了又有何用，也无法改变结果。”
“何况，而你虽不是爹亲生，可这么多年，爹早就将你当做了亲生女儿。”
“爹……”
顾雪瞬间泪水狂涌，“对不起。”
“对不起，爹。雪儿不知道这些。”
顾雪痛哭起来。
顾修叹道：“不用说对不起。爹知道你是无辜的。爹也从来没有怪过你。”
“要怪就怪，你娘她欺骗了我。”
“也要怪我自己，当年竟做了那么糊涂的事，也轻易相信了她的谎言。”
“最无辜的，要属于剑儿，还有剑儿他娘。”
“这世间，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们。”
“当年，若不做那些蠢事，现在还有一个幸福的家……”
“剑儿他娘，或许也不会死。”
说到这儿，顾修再也克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泪水不住的狂涌而出。
那是悔恨的泪。
痛苦的泪水。
他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的悔过。
以前，他不相信因果循环。
现在他知道，这都是报应。
可即便如此，站在不远处的艾幼薇依然非常生气。
柳如烟，苏梦瑶也看着他。
他的确很惨。
但她们并不想同情他。
古婆婆叹了口气。
顾修看向了古婆婆道：“婆婆，让你失望了。”
古婆婆摇头，道：“确实失望，当年老身原以为，你是村里最值得依靠的人。可最终你却活成了什么模样。害人害己，你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顾修闻言苦涩不已。
古婆婆待人向来温和，轻易不说这些。
但他知道，都是他自找的。
顾修又抬眼看向了叶倾城的方向。
在叶倾城炼丹的期间，他已经通过古婆婆知道了她的身份。
“叶宗主，当年多谢你，救了剑儿。并将他抚养成人。”
“这份恩情，顾某永世不忘。”
叶倾城没有说话。
艾幼薇撇了撇嘴，道：“都将大师兄丢弃，还‘永世难忘’。妈的，搞的自己多关心大师兄一样。还以为是圣人，虚伪。简直就是一个人渣。”
顾修闻言重重咳嗽起来。
柳如烟也是一样的想法，不过看着顾修的样子还是朝艾幼薇道：“幼薇，少说两句。他好像快死了。”
艾幼薇眨了眨眼，道：“真的吗？”
“嗯！”柳如烟轻轻点头。
咳咳咳。
顾修还在拼命咳嗽。
还咳嗽出了鲜血，那模样很吓人，将顾雪吓了一跳。
“爹爹，你怎么了。爹爹，你没事吧。”
说着，顾雪连忙站起身，轻轻拍拍顾修的后背，希望这样能让爹爹好受一些。
顾修咳的苍白的脸多了血色，然而是病态的血色。
他看向了顾雪，虚弱道：“雪儿我没事。但她说的对。爹爹的确是个人渣……”
“爹爹对不起剑儿，对不起剑儿的母亲，爹爹该死……”
说完，他神情痛苦，还有前所未有的悲色。
他能感觉到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
顾修重新看向了叶倾城，道：“叶宗主……我的大限将至。”
“不知能否让顾某在死前，再一再剑儿……”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长大的样子，我想见一见剑儿长大的样子。”
艾幼薇气呼呼的道：“想见我大师兄，想的美。师尊，你别答应他。”
柳如烟轻声道：“三师妹，少说两句。”
“哼！”
叶倾城看向了顾修，道：“你想向他道歉是么？”
“不错。”
顾修虚弱的开口，“他是我儿，当年他不应该受到那样的对待。我不求他原谅，只想当面向前他忏悔。”
叶倾城其实不想答应，可是又想到了自己。
她想，若是自己，到死都无法获得剑儿原谅，灵魂都无法得到安宁。
叶倾城心中轻叹，看向了顾修，道：“我只能将消息传达给剑儿。他来不来，还要取决于他。”
“嗯……多谢。”
叶倾城离开了顾修房间。
艾幼薇，柳如烟，苏梦瑶连忙跟了出来。
虽然渣爹快死了。
可她们一刻都不想和他呆在一个房间里。
艾幼薇拉住了叶倾城的手，道：“师尊，不是吧。你真想让大师兄来见他？”
叶倾城摇了摇头，道：“他都要死了，如果我是他，也希望剑儿，见我最后一面。”
艾幼薇努了努嘴，这一次小仙女没有反驳。
柳如烟轻声的问道：“师尊，先不说大师兄会不会来，你能联系到大师兄吗？”
之前，在来九天星宫秘境的路上，她们不止一次的想要联系大师兄。可都联系不到。
叶倾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我虽联系不到剑儿，但能联系到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