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川从这话中察觉到了暧昧的气息，不过他没有戳破，只是说：“没有特定的类型，主要还是看感觉。”
陆惊雪问：“什么感觉？”
感觉是很抽象的东西，陈明川自己都说不明白。在数不清的小世界穿梭，每一次都会遇到对方，时间久了好像慢慢就觉得习以为常，甚至会隐隐期待和对方重逢，或许这就是感觉。
沉吟了片刻，陈明川说：“安心的感觉。”
“安心？”
陆惊雪有些不解，话本子上的爱情都是轰轰烈烈的，再不济情节也曲折起伏，爱情就像火花一样，耀眼又特殊，怎么到了陈明川这里就成安心了。
陈明川形容道：“就是想和对方安稳地过一辈子，一直平静地生活下去。”
看到对方，平淡如水的生活似乎也变成了幸福。
黑暗中陆惊雪若有所思，“我还以为每个人都向往刻骨铭心的爱情。”
世人的印象里刻骨铭心的东西才让人牢记，平淡的感情似乎并不值得放在心上。
陈明川说：“也不是经历的波折越多就越爱，很多恋人或许还会因为波折而分开。好了，已经不早了，休息吧。”
陆惊雪并没有很快入睡，脑子里想着陈明川的话。他不知道爱是什么，一醒过来就丢失了所有的记忆，身边只有陈明川。
如果不是碰到沈玉琳，他也不会问陈明川喜欢什么样的人。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陆惊雪很想再问一陈明川，和自己在一起会觉得安心吗？
夜逐渐深了，陈明川睁开眼睛拿出药膏样陆惊雪脸上涂抹，陆惊雪的呼吸很平稳，应该是陷入的深眠。
因为陆惊雪脸上红痘还没有全消下去，所以这一次涂抹得不多。
将药罐收起来之后，陈明川才安心地睡觉了。
他闭上眼之后，本该熟睡的陆惊雪却睁开了眼睛。
今夜心绪杂乱，他根本睡不着。
陈明川在他脸上涂东西的时候，陆惊雪心里一惊，但并没有动作。
如果陈明川涂的是治疗的药膏，根本没有闭眼大半夜的偷偷给他抹上。
陆惊雪心思一转，瞬间就猜到了或许自己脸上长东西是陈明川刻意为之。
既然是刻意为之那肯定有什么目的，联想自己在城中布告栏看到了自己的画像，陆惊雪心中猜测很多。
既猜测陈明川之前就和自己认识，带自己离开或许是为了躲什么人，又猜测或许陈明川是要把自己交给什么人。
紧闭着双眼，陆惊雪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任由陈明川在他脸上抹东西。
等陈明川的手离开，又过了一阵之后，陆惊雪才睁开了眼睛。
他抬起手摸了摸脸，脸上的膏体都快被吸收了。
不过他还是揩了一小块下来，涂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第二天一早，陆惊雪在洗脸的时候果然看到自己脸上的红痘更多了，原本白皙的手背也通红一片。
盯着铜镜中的脸，陆惊雪眼神一暗，陈明川究竟为什么这么做？而自己又到底是什么身份，值得陈明川这样做？
“怎么在镜子面前站了那么久？”
陈明川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陆惊雪转身道：“我的脸好像更严重了？”
陈明川表情有些许的不自然，走到了陆惊雪身边，观察了一番他的脸。
“兴许是天气热起来，病情加重了。无妨，要不了多久就会好，过敏症状持续十天半个月也是有的。”
陆惊雪微微垂眼，黑色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郁色，“是吗？万一好不了呢？”
陈明川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会，相信我。”
陆惊雪抬眼看着陈明川，心中道：我真的能相信你？
如果我身份真的不一般，为什么不告诉我？
勾唇轻笑一下，陆惊雪说：“嗯，好。”
“咚……咚……”
敲门声忽然传来，陈明川走到门口，问道：“做什么的？”
门外传来了声音，“客官，我是来给二位送早点的。”
昨天陈明川并没有定下早点，陈明川心头警铃大作，却听门外的店小二说：“客官，这是掌柜的送的，最近赌石大赛，掌柜的为了讨个好彩头，连着三天免费送早餐。”
拉开门，陈明川看到门外只站着一个粗布短打的年轻男人，看模样也很老实。
“进来吧。”
店小二走了进来，把一盘子糕点和一壶豆浆放在了桌上。
陈明川和陆惊雪坐在凳子上，此时陆惊雪已经戴上了头笠。
陈明川不想别人看到他的脸，那他就遮着。
眼中寒光一闪，陈明川看到“店小二”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冷光乍现，是朝着陆惊雪面门去的。
陈明川及时抓住了店小二的手，本该刺向陆惊雪面门的脸，最后只是割破了面纱。
“你是什么人？”陈明川冷声问道。
霍霜走到了门口，声音冷冽，“陈大人，你觉得呢？殿下一直在等你消息，却只见到你人去楼空。北境十二州的暗卫一路都在追查，没想到你居然背叛了殿下！居然还利用萱画跑出城，陈大人好大的胆子。”
陈明川看向门口，和霍霜对视了一眼。
“店小二”，也就是伪装成小厮的暗十六，刀锋一转朝着陈明川攻击。
陈明川挡住了他的匕首，和他过起招来。
除了暗十六，霍霜身后其他暗卫也涌了进来，还包括之前和陈明川接头的灵一。
这一路上陈明川住店用的都是假身份，虽然不说十分周全，也不至于这么快被人找到。
霍霜冷眼看着屋内的情况，开口解开了陈明川的疑惑，“是不是奇怪我们怎么这么快跟上来了？陈大人自诩聪明，难道没想过同为玉楼出生，萱画又怎么会是好糊弄的？因为陈大人的身份，萱画不敢违抗你的命令，但是你身边没有带下属而是带了一个面纱遮面的人，她又怎能不多一个心眼，所以她在你的衣服是做了手脚。”
陈明川明白了，原来是衣服上被萱画洒了暗卫营特质的追踪粉。
追踪粉很细腻，肉眼难以看到，只有特别饲养的追踪蜂能根据它的味道追过来，当然这种味道普通人是闻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