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桀桀......”
笑声，肆无忌惮，回荡在虚无空间。
大殿内，青年蓦然撑开眼皮，露出呆滞到近乎凝固的瞳孔。
不过，在一阵阵“桀桀”笑声中，眼眸很快重新恢复了灵动。
“弈副殿？”
李青山轻咦出声，一步跨出大殿，站到了同样极目远眺的游宏身边。
“游兄，弈副殿可是有什么大动作？”
“应该没有...吧？”
游宏先是不确定开口，但很快语气又变得肯定起来。
“我是弈老大的铁杆亲信，更是得力干将，要是有什么大动作肯定会提前通知我的！”
“是吗？”
李青山目光怪异，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几分质疑。
“当然！”
游宏用力点了点头，随即露出自信笑容。
“你刚来不久，可能还不太习惯，其实弈老大经常这样莫名其妙大笑......”
说话间，目光转向虚空另一侧，遥望深空尽头，意味深长道：
“用老大的话说，这叫敲山震虎！”
“弈老大应该是想要警告狼宇，让他少在背后搞小动作，别想着趁你虚弱再暗中纠集人手埋伏......”
李青山目光奇异地看着游宏信誓旦旦的“分析”，几番欲言又止后，最终还是选择转身走回殿内。
原地，只留下一句徒之奈何的叹息。
“游兄高见，青山受教了。”
.......
与此同时，
虚无深处，幽暗大殿。
“桀桀...桀桀桀......”
笑声，徘徊殿外，久久不散。
“呵呵，笑两声就想吓退本座，做梦！”
王座之上，狼宇冷哼一声，视线再次转向面前屏幕，看着画面中的儒雅中年，态度变得谨慎起来。
“你怎么现身了？我明明联系的是心五......”
“心七是第一批心魇，也是我用往昔学自娲皇的些许皮毛，一点一点亲手捏出来的，无异于亲生子嗣。”
【心魇】目露回忆，矗立于黑暗深渊当中，发出一句幽幽叹息。
“如今亲儿子死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岂能不过问一句？”
“儿子？”
狼宇眉头紧紧皱起，对于【心魇】的话半点不信，眼神中的忌惮反而更深了。
“小狼，看来你我许久不见，到底还是有些生疏了......”
【心魇】轻轻摇头，目光中透着怀念，感叹道：
“你我相识于‘这一劫’劫初，一同崛起于微末，种种往事至今还历历在目，感情可是比亲兄弟还要亲......”
中年遥想当年，感慨颇深，然而狼宇的眉头却也越皱越深。
相识于劫初是真的，崛起于微末也是真的，但【心魇】可不是出生于“这一劫”，更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当然不是！既然是亲兄弟，我又怎么会因为区区一个儿子，来找你兴师问罪？”
【心魇】随口回了一句，眼中的万千感慨、以及刚才提到“儿子”时的伤心，全都了无踪影，只剩一片漆黑深邃。
“况且，心七死的时候，我一直亲眼看着！”
“你之前也在？！”
狼宇神色瞬间变了，顾不得心中忌惮，直接质问出口。
“当时你为什么不出手？直接杀了李青山，一劳永逸！”
“这就对了嘛，总算有点以前兄弟相处的样子了。”
【心魇】脸上反常地勾起笑容，随即轻轻摇头。
“不过，小狼你还是太着急了。”
“且不谈李青山能不能杀，你想过没有，一向置身事外的天命，为何会突然跑出来看戏？”
“天命出现，是为了防备你？！”
狼宇瞳孔微缩，眼底却闪过一抹恍然。
天命的突然插手，纵容李青山利用贝奥两次设局，的确处处透着奇怪。
但若天命针对的目标是【心魇】，那就全都能解释通了。
当初“登神”一战，【古老殿堂】倾巢而出，为【心魇】挡住了寰宇执刃者，弈星、天命更是不惜重伤，联手拦下了【恐惧】的暴怒反扑。
可结果......
【心魇】成神之后，背弃了“共踏至高”的盟约，并且第一时间站到众神一边，反手斩向所有【古老殿堂】成员！
上岸第一剑，先斩昔日旧盟友！
若非早已退出殿堂的两位创始人“盛荫”、“宋楚江”及时出手，吓退了众神，恐怕【古老殿堂】早已成为历史尘埃......
此仇，可谓是不共戴天！
“天命有窥探命运长河之能，的确能拦在你出手之前......”
狼宇话音低沉，眼神中多了几分急躁。
“既然你出不了手，那就赶快让心五出来......”
“不行！”
【心魇】缓缓摇头，看着愣住的狼宇，失笑道：
“怎么？你已经坑死了我一个儿子，难不成还想再坑死一个，看着我老无所依、孤苦伶仃......”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狼宇暴躁打断，一对眼眸泛红，咬紧牙关道：
“清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清风？”
【心魇】漆黑眼眸清明一瞬，面上沧桑浮现，感慨一叹。
“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整个九天寰宇内，恐怕也只有你还记得它吧！”
说话间，目光透过屏幕，落在心急火燎的狼宇身上，轻轻摇头。
“小狼，你我亲如手足，我只是不想再看着另一个儿子送死，看着你送死......”
“怎么可能？！”
狼宇声音陡然拔高，怒声反驳道：
“单单一个心七，已经逼得李青山不得不自爆本命大星，方才勉强获胜！”
“如今，他的‘青阳’如同风中残烛，根本没机会再爆第二次！”
“只要找准机会，心五杀他易如反掌，又怎么可能威胁到我身上......”
“假的！”
清冷话音，如同一盆凉水泼下，打断了愤怒咆哮。
这一幕，似曾相识。
只不过，之前是他打断邪佛，点破弈星算计，而现在是【心魇】打断他......
狼宇眉头紧紧皱起，满脸惊疑道：
“什么是假的？”
“自爆是假的，勉强获胜是假的，‘青阳’如同风中残烛也是假的......”
【心魇】口中一条一条数过，手指一根一根掰下，最终两手一摊，嘴角泛起淡淡笑容。
“你以为的一切，全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