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光十五年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天还蒙蒙亮着，江富和余钱就顶着寒风赶回了东山村。
在炕上睡大觉的江雁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然后睡眼惺忪又着急忙慌的赶去了江旺家。
一并过去的，还有江英、江芸、江虎等数位年轻人。
打过招呼，江富很快进入正题。
“几位当家现在急缺人手，你们若有意，今日便同我去试工。若能留到最后，食宿全包，也有月钱和四季衣裳领。”
又给伏家人打工呀……
尽管待遇没有全部明晰，但江雁承认，她可耻的心动了，闲着也是闲着，有机会还是想挣几个种子钱。
不过……
“叔，要是留到最后，需要改籍吗？若不改籍，佣赁书签几年？”
这两个问题，江富其实也不清楚，但他没改过籍都做了这么久的活计，应当问题不大吧。
想到村里人对这件事的在意，毕竟刚交完一大笔赎身钱，可不能再稀里糊涂又把大家坑回去。
江富并不敢打包票，他犹豫道：“要不进了县里我们再详细问问？不过这次的活有点难做，去了不一定能聘上，心里还是要做好准备。”
“很难吗？”江艾往后小小退了一步。
余钱对这活计打听的稍多一点，但也多不了多少。
“这活最基本的要求是能识字写字，听说这七八日里找上门的至少有二三十人，但最后留下的不过这数。“
余钱比了个手势。
“只有三个？”
江虎惊讶出声，然后迅速往后退一大步，难度这么高，就他和江愿学的那几十个字，还是不去凑这份热闹了。
江艾表情纠结，几息后又悄悄挪回原地。她学了近百个，现在忘记的不多，当时江念还夸了她字描的不错，应当不会太难堪。
其余人的神态也各不相同，想去的不想去的，没多久就自动划出了两堆。
江旺心中无奈，当时江愿江念兄妹俩是教他们所有人认字的，可结果……虽然他也清楚人各不同，但这事上难免遗憾。
他对江富和余钱说：“就他们吧，烦累你俩带过去试一试。”
江富痛快点头，余钱却有些迟疑。
她看看挤在不去那堆的少男少女，对江旺道：“要不让他们也跟着去吧，成不成另说，去见识见识门道也好。”
他们中的好几人，除了东山村和后山，去的最频繁的是县府，次数不多，到过最远的地方是芙蓉山。
不管去到何处，从始至终都未脱离过长辈的视线和庇护范围。
江旺有些犹豫：“外面天冷，都过去是不是耗费太大？”没必要为了不可能成功的事情浪费本就紧巴巴的粮食，甚至银钱。
余钱沉默，许久才从回忆的犄角旮旯里搜刮出一条实用线索。
“听说这次府里招人，除了那些一眼不合用的立刻让走，其余人试工的那段时间，也包吃住。做满两日还会给三枚铜板。”
两日三枚，一月就是四十五枚，一等侍女的待遇啊！
江雁举起手臂：“婶，这活府里试几日工？就算招工条件不合适，这钱我也得想法子多拿上几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