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的身体怎么不受控制了。”小黑抬了抬手，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了，在一片漆黑之中，他好像看到了那个一袭红衣，给了他一双眼睛的人。
原来，她长得这般好看。
小黑笑着说：“主人，小黑要去找我真正的主人了。”他本依靠那双血瞳存活，如今血瞳消失，他便也要消失了，主人交代的事情，他也完成了。
如今，他终于要随着主人去了。
“不要！”清淮拼命地想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只要她用魂力继续供养着小黑，小黑不会消失的！
可此时清淮正在升境当中，她动弹不得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一点点地消失。
在空间外把守的风熠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瞬间出现在空间内，环顾一圈四周，问道：“笨女人，小黑呢？”
清淮不语，只是自责地别过脸，一滴泪划过眼角。
见这情形，风熠胸口处涌上来一股郁结，他故作轻松地安慰道：“有事情喊我，我就在空间外。”然后快步出了空间。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些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这个世界上除了清淮，小黑是伴他最久的了。
风熠脱力地瘫坐在地上，“这下好了，没有你哄着那个笨女人，以后老子会被她骂死的。”
一阵无形的波动之后，清淮终于完成了升境，体内磅礴的魂力翻涌，但是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她一只手掩面痛哭，另一只手则向神衍输送魂力。
没一会儿清淮终于看见神衍有了一丝反应，她立马加大魂力的输送，双手都用上了，身子还在随着抽泣抖动着。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那原本跟条小蚯蚓似的神衍的龙身，此刻漂浮在空中，被一阵黑雾笼罩着，但看得清的是，里面的龙身残影一点点在壮大。
在看到那团残影逐渐化成人的模样时，清淮收回了魂力，一直以来强撑着的身子此刻也已经使不上一点力气了。
双膝不听使唤地朝地上跪去，被一团冲过来的黑影紧紧地抱住了。
清淮的头埋在那人的肩膀上，双手无力地耷拉着，任凭那人死死地抱住她，哪怕勒得她双臂生疼，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浸湿了那人的肩膀。
一丝丝温暖的玄力正慢慢包裹着她的四肢百骸。
在神衍的帮助下恢复了一点力气的清淮吃力地晃动脑袋，擦了擦鼻涕和眼泪，这触感让她感觉到有些许不对劲。
这肩膀怎么......
这么窄？
软塌塌的。
“神——衍？”清淮的声音很小，小到能听得出喉咙处的颤抖。
“姐——”神衍本来高昂地语调变得低沉，“是我。”
这一声吓得清淮猛地一抬头，瞳孔骤然一缩。
一张稚嫩的脸映入眼帘，清淮挣开神衍抱住她的手往下看去，瞳孔一震再震。
眼前这个跟她跪着一般高的小孩是她的神衍？
清淮皱紧眉头，将神衍的脸与眼前这张小孩哥的脸慢慢重合，眉眼几乎都一样，简直就是缩小版，只不过要胖一些，脸蛋更肉一些。
使得清淮忍不住想捏一捏，说时迟那时快，脑子还在想呢，手已经在神衍那张白嫩的小胖脸上开始肆意揉捏了。
“这还能变回去吗？”清淮语气担忧地嘀咕着，“你长大会不会要很久很久？”那得要多久......
那如果以后她想抱抱了，想牵神衍的手了，想让神衍背她了。
清淮脑海中二人的画面，神衍高大魁梧的身躯慢慢变成眼前的小孩，一想到这清淮倒吸一口凉气连连摇头。
神衍乖乖的，一动也不动，笑着看着清淮，用稚嫩的声音说：“不会要很久，这具身体还未完全吸收龙骨的力量，等我完全吸收了龙骨的力量，就会变回去了。”
“对不起，这段时间你一定很担心吧。”
“哼。”清淮放下手，顺势盘腿坐下，气嘟嘟的脸偏向一边，“我才不担心你，我天天好吃好喝的。”
神衍走到清淮身后，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她凌乱的头发，“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他们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清淮是气的，气他什么都不和自己商量，气他拿自己的安危不当回事，但是在看到他好好地站在眼前的那一刻，什么气都烟消云散了。
“这是......”清淮拿出盾龟壳，声音哽咽道：“是龟龟小人，是他用自己的性命护了你。”
神衍只是瞥了一眼，神色丝毫未改，继续帮清淮整理头发，“将他好好安葬吧。”
“还有小黑也没了。”
将清淮的头发盘好后，神衍瞥见了一旁的搜魂盏，眼底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寒光。
“如果没有你，小黑在数万年前就已经死了，是你给了他一段崭新的人生。”
“不是我！”清淮转过身来怒喝道：“是女尊魏泱！”
“好了好了，眼睛都哭肿了。”神衍语气放软，用袖子擦了擦清淮还未干的眼泪，“跟我讲讲你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吧。”
清淮许是也觉得刚刚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了，便将这一路发生的事情都与神衍讲了一遍。
神衍也跟着清淮席地而坐，一条腿抬起，一只胳膊托着下巴放在膝盖上，脑子里已经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赢胜。
“主人，空间快消散了。”清淮脑海中传来风熠沙哑的声音。
她知道这只傻鸟表面上咋咋呼呼的，说话还难听，看上去很难相处的样子，但内心比谁柔软。
小黑的死，傻鸟肯定也很难过吧。
“好，回来吧。”
风熠一言不发地回到了神识空间，看着空空荡荡只剩他一只鸟的神识空间，转头看向旁边小黑经常待的地方，眼神黯淡了下来。
“这下好了吧，以后没有人来纠正我讲坏女人的坏话了，她会骂死我的。”
“我可没你厉害啊，我可保护不了她。”
......
风熠的喃喃自语，皆被清淮字字不落地听见了，心脏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