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锅铲翻飞,香气四溢。
赵振国把最后一道“红焖斑鸠”端上桌,算上之前的“干烧野兔块”、“辣炒山鸡丁”、“蘑菇炖野鸽”、“香煎大雁脯”、“酱爆野兔丁”、“凉拌山野菜”和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清炖蛇羹”,不多不少,正好八个菜,把八仙桌桌摆得满满当当。
当然,功劳算小白一半,毕竟在赵振国的嘴里,这满桌的荤腥,可不是他空间里的库存,而几乎都是小白的功劳。
李超人听说菜的来历,又多了几分兴趣。
赵振国还拎出来四瓶鹿血酒。
“首长,李先生,新军,鹿血泡的酒,活血驱寒,今天天凉,咱们喝点,暖暖身子,也图个尽兴!”赵振国说着,就要给众人斟酒。
老人看着酒,笑着摆了摆手:“振国啊,我倒是想喝个尽兴,可你干爹不让啊,算啦,我年纪大了,医生有嘱咐,浅尝辄止就好。”他象征性地让赵振国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陪着大家喝了一口,便主要以茶代酒了。
李超人和王新军倒是没有推辞。尤其是王新军,看到这自家泡的鹿血酒,眼睛一亮,显然不是第一次见识。
李超人出于礼貌和入乡随俗,也接过了酒杯。一尝才知道,这酒,比港岛喝过的,更胜三分。
这顿饭吃得倒也热闹。
老人兴致很高,夸赞赵振国的手艺好,菜做得有锅气,比大会堂的宴席吃着更舒坦、更自在。
他还时不时用公筷给李超人夹菜,让他多尝尝地道的北方家常味。
话题也多是围绕着饭菜、京城的天气、胡同里的趣事展开,气氛轻松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人看了看手表,笑着站起身:“好了,你们年轻人慢慢喝,多聊聊。我还有个会议,就先走一步了。”
陈秘书立刻上前,老人又勉励了赵振国和李超人几句,便起身离开了小院,走之前还朝王新军和赵振国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赵振国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想趁着酒意,将话题往合作方向上引。
他提起内地市场的广阔,提到引进技术设备的迫切,也委婉地表达了希望能与李先生这样有实力、有远见的企业家合作的意愿。
然而,他却发现,李超人虽然面上依旧带着礼貌的微笑,频频点头,但眼神却有些飘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往堂屋外、院子里瞟去,像是在寻找或者期待着什么。
对于赵振国提到的合作框架,他只是用“赵先生想法很好”、“这个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之类的话含糊应着,并未深入接茬。
王新军也察觉到了这微妙的氛围,在桌下轻轻踢了赵振国一下,示意他先别急。
坐在一旁帮着照应棠棠吃饭的宋婉清,心思细腻,她观察了一会儿,忽然抿嘴一笑,凑到赵振国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嘀咕了几句。
赵振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差点没乐出声来。
他看了一眼依旧有些神游天外的李超人,心里暗道:原来根子在这儿呢!
他放下酒杯,没有再继续商业话题,而是对着院子里,嘬唇发出了一声清脆而特殊的口哨声。
这声口哨仿佛带有某种魔力。话音刚落没多久,就听见堂屋门外传来一阵“哼唧哼唧”、带着点急切和撒娇意味的叫声。
紧接着,那个黑白相间、圆滚滚的小身影——小团子,就像个移动的糯米团子一样,迈着标志性的内八字步,哼唧着从门口“滚”了进来,径直跑到赵振国的腿边,用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脚,黑溜溜的眼睛却眼巴巴地望着桌上的菜肴,尤其是那鸡块。
李超人先生在听到口哨声时,目光就立刻收了回来,聚焦在门口。
当看到小团子真的跑进来时,他脸上的矜持和谨慎瞬间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掩饰的惊喜和喜爱,眼睛都亮了几分,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赵振国哈哈一笑,伸手揉了揉小团子的脑袋,然后对李超人说:
“李先生,看来我们家这小家伙,跟您投缘,这是馋了,来找您讨赏呢!”
说着,他夹起几块鸡肉,放在一个干净的小碟子里,递到李超人面前,“要不,您喂喂它?”
李超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过小碟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看着小团子立刻凑过去,用鼻子嗅了嗅,然后伸出粉嫩的舌头,笨拙却又可爱地将鸡块卷进嘴里,发出满足的“吧唧”声。
李超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甚至忍不住蹲下身,近距离地看着它吃东西,眼神里的喜爱几乎要溢出来。
“好得意噶!真系好得意!”
一时间,合作、生意、条款都被抛到了一边。
堂屋内只剩下小团子咀嚼的细微声响,以及李超人先生那难得一见的、全然放松的愉悦神情。
赵振国和王新军相视一笑,突破口,已然找到。
吃完后,它竟意犹未尽,没有立刻跑开,而是主动凑到李超人的手边,用它那毛茸茸、圆滚滚的脑袋,一下下地蹭着那只刚刚喂食它的手,喉咙里还发出满足的、细微的“咕噜”声。
这一蹭,可把李超人高兴坏了。
他平日里严肃矜持的脸上,绽放出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他忍不住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抚摸着小团子背上厚实柔软的毛发,感受着那奇妙的触感。
赵振国借此机会,再次将话题引回合作,这一次,他的筹码加重了,语气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豪气:
“李先生,您看,这小家伙跟您多有缘!不瞒您说,饲养它确实费心费力。但只要咱们的合作能成,能把厂子带建起来,让工人们都有口饭吃,将来……就是让小团子跟您去香港见见世面,也不是不能商量!”
赵振国这可不算是画大饼,上辈子,可真的往港岛送过猫熊,不过那是差不多二十年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