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千难万苦，终于回到青丘了，还见着了心心念念的老婆。
封易喜形于色，刚进包厢就一直往陆难的方向瞟，出于礼节还是挨个先去同别人打招呼。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包厢里多了个人——林清月。
“西海公主没有为难你吧？”林清月不掩担忧之色。
封易爽朗一笑：“能有什么事，吃好喝好，修为也见涨。倒是你，不是要回万剑宗过年吗？你师尊没骂你？”
提及师尊，林清月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骂了，她叫我明日回去也行。”
“中洲可离这儿不算近，你能赶得及？”
文梦瑶插嘴道：“我预约了今晚的楼台快舟，一个半时辰便能到。”
林清月更加不好意思了，朝文梦瑶浅鞠了个躬道谢：“文楼主破费了，我过些日子便将灵石——”
封易拉起林清月的手，轻轻拍了拍，笑道：“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先吃饭吧。”
一道视线幽幽落在那双亲密相持的手上，耳边是极为熟稔的话，陆难捏了捏灵机。
想起刚苏醒时陌生的一切，她沉睡了很久，错过了很多。
她只能尽力找熟悉的东西，找回一些安全感。
床头储物袋里有姐姐的礼物，姐姐的信，灵机里还有姐姐偷拍她的照片……
仙博上有姐姐的视频，和另一个女人。
她沉睡的时候，姐姐认识的新朋友。
只是朋友而已，没有亲上，她反复暗示。
自己珍藏的小视频可比仙博上的香艳多了……
破剑修为了姐姐特地折回来，情深义重。
姐姐主动握她的手，关系甚佳。
姐姐要喜欢别人了？不可以，不允许。
还有不知哪门子来的西海公主，今天中午送来整整一箱中品灵石。
又叫一只皮皮虾来带话：“我与封易同居两日，情谊甚笃，已赠龙筋蚌珠与其定情，我欲为其主，望汝尽早解开主仆契约，成全我二人。”
什么贱人，斗胆和她抢姐姐啊！
封易满怀期待地走到陆难身旁，想伸手揉揉她脑袋，陆难起身去盛汤，正巧躲开。
她又站了有一会儿，陆难盛好汤，放到她的位置上，又乖乖坐好。
奇怪，怎么不抱她呢？
“姐姐，快坐下呀。”陆难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笑了笑，视线在她脖子上停留片刻，很快将眼神收回。
感觉还没叶朝云待遇好呢，她对比了一下。
封易暂时掩下心里的疑惑，坐在陆难右边特意空给她的位置。
人都齐了，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吃年夜饭，台上数莫成器辈分最小，话也最密，时不时就讲些八卦和笑话逗得众人捧腹大笑。
封易视线飘忽，一直往左手边的人瞟去，好似还蛮寻常的，小花给她夹菜，笑得也很甜。
也许是错觉？
她放下心，方才都没机会抱上，在桌子下偷摸牵牵手聊表思念总是可以的吧？
再次被躲开。
她确定了，小花在生气，可她在生什么气呢？
“怎么啦？”她悄悄问。
“别碰我。”小花也不是不理她。
寻常人是听不见的，在座几位大能不约而同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这对闹脾气的小情侣。
陆难耳根都红透了，手伸在桌下，虚空中写下一行字：
[不准碰我！回去聊！]
封易点点头，不敢说悄悄话。
陆难又想起一件事，指尖飞速滑动，写下新的一行字：
[把你脖子上那根破龙筋摘下来！]
.
吃过年夜饭，文梦瑶又怂恿她们年轻人要出去玩，其实封易和陆难只想赶紧回家，夜这么长。
可毕竟林清月是客人，预约的楼台快舟还要一段时间才到青丘城，总不好把人晾着，叫人家孤零零地在这里干等。
闹脾气的小情侣只好带上林清月在青丘城逛灯市。
除夕夜，青丘许多妖族小辈都从山里出来，想要一睹人族风采。
虽说族地也有不少热闹，看得多了也会眼乏。
因此，灯市中能见到不少头顶长耳朵的狐妖。
封易没什么心思逛街，一直检讨自己的所作所为。
“小奴想做您的妖宠，妖主肯不肯？”火狐妖一面释放微量坤泽信引，一面将掌心搭到陆难手上。
妖族一向民风大胆。
大胆！看不出小花有主了吗？汝何敢撩也？
封易脸上堆满了虚情假意的微笑，凝视着坤泽与陆难相握的那只手。
回来这么久，她都没牵上，死狐狸精怎么敢碰的！剁掉！剁掉！油炸狐手！
人情面具下是一张因嫉妒而面目全非面庞，忍不住将自己与搭讪的坤泽相比较。
明明自己个子比她高，修为也比她高，容颜也比她出色，指甲也比她短……
呜呜，老婆不爱她了……
藏在心里的小小封易早已哭出一场暴雨，表面还是很寻常，封易哼笑一声：“两位慢慢培养感情，我和朋友先去别处逛逛。”挽上林清月的手臂，不顾后者的错愕，大步往另一方向去。
火狐妖很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嗤，愚蠢！
三……二……一。
“姐姐，等等我嘛！”娇滴滴的声音几乎能掐出水来，藏着一丝埋怨，陆难急匆匆地跑过来，封易抽开手，转过身去，张开双臂接住她。
总算是揉了揉怀中人的脑袋，隔着发丝亲吻头顶，心中喟叹。
恰好对上火狐妖不可置信的神情，封易勾勾唇，只是张口，却不发声：
——她是我的。
火狐妖看懂她的口型，留在原地一脸呆滞。
陆难一路上连假笑也不愿意了，气鼓鼓的，抓着封易的左手手臂，将人一个劲儿往自己身上扯，恨不得用浆糊把两人黏在一起。
离林清月远远的，不准挨着她！
手上使劲掐了掐软肉，暗示她。
封易凑近她耳边，低声残忍说了句：“不行哦。”
喜欢吃醋就多吃点。
一面暗爽，对上林清月又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愧疚。
真是对不住了，老婆不理她，只能暂时拿你当工具人了。
封易担忧自己一旦不够努力，小花黏人的架势就会有所松懈，仍是装作极有兴趣的模样，指着各色各异的灯笼请教林清月：
“清月，好似那般在空中飞的是甚么灯笼？”
“那水里像小船一样游的呢？”
陆难是土生土长的九尾狐妖，脑子又记不得太多事，对人族风俗知之甚少，封易所问，自是句句都插不上话。
只能听那破剑修高谈阔论，自家姐姐表达崇拜欣赏，而她像个橘外人。
真讨厌！
.
桃溪谷曾经是陆难和花暮日的家，现在是陆难和她的小窝。
和门匾上的字完全贴合——小难和姐姐的家。
陆难的姐姐只能是她，也只有她。
封易摸了摸左臂残余的温热，还有些恋恋不舍。故意叫小狐狸吃了一缸醋，总是要慢慢哄的。
陆难急匆匆走在前面，气冲冲地坐在罗汉床上，瞪了她一眼。
那阵修是一点不急，双手背在身后，磨磨蹭蹭地挪进门。
“哼，你再慢一点今晚可以睡另一间房了。”陆难威胁道。
成何体统！
眨眼间便施展阵法瞬移至小花身边，讨好笑道：“这不就来了嘛。”
臭姐姐气了她一晚上，好坏！
陆难神情郁闷，想骂人又不知道该骂些什么难听的，感觉怎样都没有杀伤力。而封易站在自己跟前笑意盈盈的样子，又觉着不那么生气了，可又不愿意这样放过她。
咬咬唇，静默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姐姐温声细语的哄慰，一巴掌就往那人大腿招呼。
像猫挠一样，不痛不痒。
封易向前倾身，将大脑袋凑过去，拱了拱她的侧脸，笑问道：“打我是什么意思？我笨的很，这可猜不着。”
陆难抱着她的脑袋，语气失落道：“姐姐今晚故意气我，回来也不哄我，姐姐不喜欢我了，你喜欢那个破剑修……”
再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躲开陆难的手，直起腰身。
“姐姐不反驳，还躲我……”陆难心眼小，酝酿一会儿情绪，预备要哭给她看，好拿捏她。
封易不给她表演的机会，抓过她的右手，带到自己身后。
一根硬硬的杆子，杆上有刺，有点重。
她将封易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杆子是花枝，一朵完全盛开的向日葵，比自己的脸还大。
“送小花一朵花花，新年要一直开开心心。”
盛放的向日葵代表阳光和快乐，也不知封易从哪里弄来这么大一朵，花香分外浓郁。
她有些呆住了，封易便接过她手上的巨型花，蹲在她腿边，恍惚觉得，向日葵边上好似还有一朵向日葵。
“姐姐只喜欢你，眼里只有你，我错了，不要生我气，好不好呀？”说完又抱着她的腿小幅度摇晃，不停软着声音说“求求你啦”。
谁能抵得住姐姐撒娇呀？
陆难也不装柔弱了，眼泪立马收回去，将向日葵抽出来，微抬下巴，恩准她坐在旁边。
“那你以后不许跟破剑修挨这么近，你都有女朋友了，要注意分寸。”陆难点开仙博上百万点赞的影像给她看，主角是封易和林清月，“不然，你就别想和任何人交朋友了……”
还是头一次见这个视频，这个留影角度，封易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红杏出墙。
赶紧将当时的场景一五一十地复述，直言两人的嘴离了十万八千里这么远。
“我没有怀疑你，只是你们靠得太近，我生气。”
陆难还是不大高兴，盯着小心心旁边的数字，两百二十万点赞。
都没亲上，擦边视频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多人看。
“啪”一下把灵机抢回来，免得封易又再看一遍擦边视频。
“还有，不准再像今天一样，故意气我。”陆难捏着她的鼻子说。
“有点难……你生气好可爱……”
陆难绷不住了，“啊”的叫了一声，笑着往她腿上又拍了响亮一巴掌。
“没打够往这里打。”封易笑眯眯地把脸凑到她手边。
陆难笑骂封易不要脸，两人闹了一会儿，便跨坐到封易身上，抱着人哼哼唧唧。
小狐狸挣开怀抱，眼珠子滴溜一转，封易便知她又憋了坏水。
“姐姐还要补偿我。”陆难坐在她腿上，委屈巴巴地提要求，泪珠猝不及防地滴下来。
她承认，她是有些奇怪的癖好，既喜欢看小花生气，又爱看小花哭泣。
好似被一支箭击中心脏，封易被迷得晕头转向，掐着人双颊低声问：“嗯？想怎么补偿？”唇愈凑愈近，最后贴上唇角暧昧摩挲。
陆难向后微倾，躲开她的暗示，红着脸说道：“今晚我想……”
挑战性有点高，她得考虑考虑……
她只是犹豫了一息而已，咽了个口水的功夫，陆难唇角向下弯，嗲着声音说：“你不补偿我，我就去找其她小姐姐蹦迪热舞！”
封易脸一垮：“你敢！”
陆难立刻就从她腿上起身，好似马上就要出去找给她看，却被死死按回去。
找别人？不可能，不允许。
漆黑的瞳孔中承满令人心惊的执拗，她半点也开不起这样的玩笑，抓住陆难的双肩，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只能有我一个姐姐，知道吗？”
小狐狸被纵容得向来胆大，明知危险依旧挑衅：“你猜我敢不敢？你不能满足我的话，就别怪我找更乖的姐姐……”肩上的力度更加重了，她还在添柴加火，“或者是，更火辣的妹妹，比如今天灯市上——”
掌心交叠，十指相扣，封易不愿听，堵住那张气人的嘴，莽撞地冲上去，真正深入时却半点力也舍不得用，只是温柔缠绵。
小狐狸手很快，嫌麻烦，将她的外衣撕破，随意掷在地上。
每次都是这样，心急的很，就是有些费衣服。
凉意侵袭背脊时，封易才初初反应过来，想要将陆难的衣服也褪去。
“手松开。”
封易只好将解着一半的腰带放下。
两人额间相抵，连呼吸的起伏都是一致的。
诡计多端的小狐狸将人推开，又问了一遍：“姐姐，要补偿我吗？”
封易妥协了，轻轻靠上去。
“我比别人更听话，你想要如何便如何，只喜欢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