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王树茂如此强势的反击，毛人凤心中的震惊简直难以言表。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树茂，仿佛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然而，这种诧异很快就被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所取代。毛人凤的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要陷入掌心。
自从戴老板坠机去世后，毛人凤历经千辛万苦才坐上了局长的位置。起初，他面临着种种困难和挑战，先是保密局的改组，让他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接着又受到郑介民的制约，使得他在工作中不得不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但自从他完全掌控保密局之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他的权威得到了确立，手下的人对他都敬畏有加，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就连与他地位相当的黄副局长，也对他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不敬。
可如今，王树茂竟然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这简直就是对他权威的公然挑衅！毛人凤的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然而，毛人凤虽然内心早已怒火中烧，但他还是强忍着怒气，用一种低沉而又充满压迫感的声音说道：“王兄啊，关于墨阳这件事，虽然目前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直接证明他真的投奔了红党，但是，你儿媳李若兮的真实身份恐怕还需要进一步斟酌啊。她真的如你所说，是中统的人吗？还有那失踪的一组行动队员，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呢？更让人不解的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赵明远，他又究竟去了哪里呢？”
毛人凤顿了顿，继续说道：“有了这些间接的证据，难道墨阳的身份就一点都不值得怀疑吗？如今整个东北都已经落入了红党的手中，这其中，他王墨阳难道就没有很大的嫌疑是投靠了红党，或者说是重新归队了吗？”
王树茂在来之前，其实就已经对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尤其是毛人凤现在所说的这些内容，他更是早有预料。
尤其是关于李若兮身份存疑这一点，王树茂心里非常清楚，这不过是毛人凤的无端猜测罢了。所以，当他听到毛人凤说出这些话时，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看着毛人凤，不紧不慢地说道：“局座，若兮的身份绝对是经得起推敲的。就在前两天，您不是还特意安排人给她下了药吗？结果呢？除了让她的精神稍微有些崩溃之外，似乎并没有得到您想要的收获吧？”
没错，就在前两天，李若兮喝下燕窝后，又在松烟墨的强烈刺激下，情绪瞬间崩溃。她几乎失去理智，险些抱着尚未满月的儿子小启明跳楼轻生！这件事让王树茂一直耿耿于怀，始终难以释怀。
事后，经过一番仔细查验，竟然在燕窝中发现了致幻剂的成分！要知道，这种东西通常只有两统在特殊场合才会使用，如今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家中，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王树茂不禁开始深思，究竟是谁如此狠毒，竟然对他的家人下此毒手？中统刚刚跟他做完交易，基本上可以排除他们的嫌疑。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了——军统！
王树茂在这个时候将这件事说出来，其实也是想借此机会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然而，当他看到毛人凤双眼微微一眯时，心中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他立刻明白，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毫无疑问，这一定是军统所为！
王树茂怎么也想不到，为了坐实李若兮的身份，毛人凤竟然会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这不仅让他对毛人凤的人品产生了极大的怀疑，更让他对整个军统的行事风格感到失望和愤怒。
“王树茂，你不要血口喷人！”毛人凤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带着些许愤怒和不满，“别说李若兮的身份还没有最终确认，就算是确认了，你觉得以她的身份地位，值得我用这样的手段吗？”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仿佛对王树茂的指责感到十分可笑。
虽然毛人凤并没有达到恼羞成怒的程度，但内心的不悦已经显而易见。他的语气中既有着对王树茂无端指责的反驳，也有着对自己行为的一种自信和坦然。
尽管这件事情并非由他亲自策划和安排，但他手下那些善于察言观色之人却绝非等闲之辈。毛人凤哪怕只是稍微流露出一点细微的举动，他们都能将其无限放大，更遑论他对王树茂态度上如此明显的变化了。
再加上当前东北局势已然失控，这一切迹象都表明，局座显然是打算对王家父子动手了。既然如此，自然就会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甚至不惜采取一些不正当的手段。
对于这一切，毛人凤心里其实跟明镜儿似的，但他却选择了沉默，既不表示支持，也不加以阻止，而是放任那些人去肆意妄为。正因如此，当王树茂当面指责他时，他才能够如此镇定自若，毫不心虚。
“哼！”王树茂冷哼一声，他挺直了身子，目光如炬地直视着毛人凤，毫不示弱地说道：“局座，我今天之所以能站在这里，就是想要为我的儿子和儿媳讨一个公道！”
王树茂可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他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积累了丰富的资历和广泛的人脉关系。这些都让他有足够的底气和毛人凤叫板。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当初毛人凤能够顺利上位，其中恐怕少不了王树茂这些元老们的支持。毕竟，在那个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环境中，没有一定的实力和背景，是很难在官场中立足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房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人还没进来，笑声先传了进来，“呵呵，什么事情，这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