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的一切已经发生，而自己做不到任何事情。
无论是破碎的天枢城，还是丢掉生命的师父，一切都回不来了。
对这一切，天凌看似是在弥补，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何尝不是对现实的一种逃避。
逃避曾经发生的一切，更是逃避自己肩上如山岳般重的责任。
师傅走了，天枢重建的担子落在了天凌肩上，一夜之间，他便从无忧无虑的继承人变成了整个界域复兴的希望。
以前天凌还能压制自己的内心，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用鲜血与杀戮麻木自己，但当陈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将发生的一切过往引动，天凌的情绪瞬间崩溃。
这样的杀戮，就算持续的时间再久又能如何？
以暗月生物的基数，无异于杯水车薪，而暗月生物核心的七阶之上，现在的自己更是没有希望碰触。
已经被侵占的天枢城，被暗月笼罩的天枢界域，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默默转过头去，一滴清泪从天凌眼角划过，很快又消失不见，现在的自己，天枢还处在灾难之中，连哭泣宣泄的资格都没有。
“打起精神。”
贺知遇手掌重重拍在天凌的肩膀上，他没有说什么劝慰的话，这些话在这一年已经说了太多太多，天凌现在的状态也不是几句话可以改变的。
“你不是还要振兴天枢界域？”
“就从这次界域大比开始。”
“天枢，总不能被别人看轻了。”
“再说，陈凡这家伙回来了，我们不会弱于任何人。”
“你才是天枢的代表，所以打起精神。”
两人并肩而立，沉默在空气中弥漫了许久，最后，天凌淡淡地嗯了一声，这一声，听不出其中蕴含着怎样的感情，却莫名有种让人内心震撼的坚定。
在一旁默默看着发生的一切，陈凡没有动作，没有出声，除了开始和天凌的目光对视，在这之后陈凡与天凌没有任何的交流。
心中暗暗一声叹息，陈凡知道天凌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将情绪宣泄出来。
天凌还有宣泄的机会，但自己呢……
陈凡心中的秘密，现在无法对任何人说，就算有思念，有不甘，有其他再多的情绪，也只能埋在心中。
直到许久后，天凌的情绪缓和了一些，陈凡才开了口。
“振作一些。”
“你现在的做法，对天枢的意义并不大，不是吗？”
在这种环境下，留下这样的话语多少显得有些冰冷，但陈凡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转身向外离开，留下了最后一句。
“珍惜自己生命，你才能为天枢博得一个未来。”
从房间出来，陈凡刚轻叹一口气，旋即眸光微动，抬头，脸上少见地露出了笑容。
幻老回来了！
刚刚也是幻老在自己耳边传了音，要陈凡去修炼室。
从来到这座星球，没有父母亲人的羁绊，幻老与地老算是除了羽安歌之外陈凡最亲近的人。
也只有在他们身边，陈凡能够感觉到真正的一份安宁，拥有一分放松。
修炼室中，幻老亦是一身黑袍，当陈凡进来的时候，幻老正笑意盈盈看向陈凡。
“老师！”
见到幻老的瞬间，陈凡只觉鼻尖有些酸涩，曾经无数次埋藏在心底，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这一刻奔涌而上。
深吸一口气，陈凡又将这些情绪全都压了下去，只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毕竟重逢的日子应该是让人开心的日子。
脸上同样露出笑容，陈凡在幻老心中早就定为了诡月教的神子，但幻老对陈凡的情绪，更多像是看后辈的感情。
这是自己和地老头一手栽培起来的小子！自己是这小子的引路人！
曾经得知陈凡可能死在天枢城中，幻老心中的悲痛，也并非只是因为神子的陨落。
曾经还有些稚嫩的小家伙，现在却已经能展翅翱翔，即便在七大界域中，也真正称得上年轻一辈的顶尖天才，更让幻老感到欣慰的是，陈凡所走的路，和炼心一派相同。
“愣着做什么，过来坐。”
摆了摆手示意陈凡来自己面前坐下，此刻的幻老不似星语天幻，手刃无数暗月生物的七阶，更像是一位普通的老人，只是想要和后辈聊聊天。
“这段时间进步不小。”
“吃了不少苦吧。”
轻声开口，陈凡的快速成长，是幻老索希望的，却又是幻老所不愿看到的。
他太清楚，每一分力量的获得，都不是轻轻松松。
尤其是陈凡，能在这样的年纪走到六阶，更是吃下了无数苦头。
还只是一个小家伙，却同时要与暗月，与诡月教周旋，还要提防人族内部不怀好意的针对，这样的路，每一步都可能丢了性命。
“不苦。”
浅笑一声他，陈凡倒并没有任何抱怨，无论过程是怎样的，但结果总是好的。
自己还活着，而且现在的实力也在一次次淬炼中得到了飞跃，到了现如今的地步，过去的一切就过去吧。
看着陈凡所展现出的豁达，幻老轻轻抿了抿嘴唇。
作为一位七阶，幻老的内心已经很坚定，也很少会出现这样的情感外露，但……对陈凡不一样。
明明已经经历了许多，但这一切却又不是最终的结局，陈凡马上面对的界域大比，看似风平浪静，但其中凶险绝不会弱。
斟酌一二，幻老选择将一切告知陈凡。
“诡月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与炼心派的宗旨相违背。”
“炼心一派已经近乎完全退出了诡月教，化整为零，在各个界域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说着，幻老眼中带着欣慰看了陈凡一眼，对于自己和地老头而言，让陈凡安全成长，便是他们要做的对的事。
因此，幻老选择融入天枢界域寻找陈凡，为此不惜参加对七阶焰尾狐的围猎，只为减轻天枢的压力。
不会有人知道，正面抗下焰尾狐的精神反扑，幻老看似云淡风轻之下受了多重的伤。
同样，还有地老。
陈凡与金刚魔猿有着杀子之仇，一旦陈凡出现在天枢的地域，便会引起金刚魔猿的注意。
为此，幻老与地老曾专门封住金刚魔猿，直到现在，地老还在时刻警惕金刚魔猿的动作而无法脱身。
“还有一些人留在教中，但我们也无法轻易联系他们，更无从判断他们现在的立场。”
“不过，陈凡小子，你要知道，诡月教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