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做什么啊？”
“你还不明白？村里婆婆不准知青媳妇高考呗！”
“瞧那一家人的样子，像要活刮了怀着孕的媳妇儿，啧啧……”
“诶，别拉我啊！”
“你谁啊！乱打人我可要去报警了！她跑了，可别动我！”
路人看着大肚子孕妇，也不敢随便下手拉扯。
这冰天雪地的，路也滑，万一孕妇摔得狠，孩子出事了，那就要被赖上了。
沈燕丽东躲西藏，拉了其他人挡在自己前面，不断朝考场大门不远处的树下靠近。
躲到沈雨书那里，有覃萧护着，覃耀祖一家肯定不敢再动她！
树下，站着沈雨书她们一堆相熟的人，也早注意到了远处的动静。
“这不覃耀祖和沈燕丽吗？”孙禾苗脑袋扬起，嘴巴微张，看热闹的劲头十足。
“雨书，她竟然也来高考了！”孙禾苗十分新奇，“天天在村里炫耀那个大肚皮，还以为她不想回城了。”
树杈上一坨雪砸下，沈雨书稍稍侧身，雪砸地上，她没说话，看向那不断移动的孕妇。
“毕竟是要回城，肯定得争取一下。”田萃萃看见了凶狠的覃耀祖一家，像是要抓私自逃跑的罪人。
“我们躲开点吧！”田萃萃说完，意思大家都明白了，各自散开了些。
沈雨书被覃萧拉过去，两人贴着站在花坛边上。
“我们隔远点。”沈雨书知道他是想护着自己，但挨得越近，更不好躲开。
覃萧点点头，放开了她，两人之间隔了一米的距离站着。
沈燕丽看见了人高马大的覃萧，简直要热泪盈眶了，第一次觉得这人有安全感。
捧着微微发疼的肚子，沈燕丽仗着孕妇身份，在人群里横冲直撞，就快到了。
“啊！”沈燕丽被人推搡了一把，幸好撞在另一个人身上，没有摔倒。
也不知道是谁推的，但立刻有人说话，“一个孕妇就好好在家养着，跑出来碰瓷儿啊？”
“我们都是考生，你撞到我们，耽误了考试，耽误我们回城，你赔的起吗？”
“那孕妇在这儿，她家里人，快过来把她带走！”
沈燕丽咬唇恨恨地地继续往前，压根不敢停下，后面的人要少一些，大家看见那孕妇来了，赶紧散开一条路。
人群后的沈雨书看见沈燕丽直奔自己而来，一条直通她的路，到她这里就是终点。
“沈雨书，你帮帮我！”
沈雨书听见激动的喊声，没有立刻往其他方向走。
看着沈雨书不躲不避的样子，路人直呼这吓傻了？
沈燕丽一颗紧张高悬的心终于落下了，只要在沈雨书和覃萧的帮助下，就能考完这一场。
“沈雨书……”
沈燕丽眼看着还差一点就能抓住她了，自己是个孕妇，她一定心软了。
“啊！”
在最后一刻，沈雨书往旁边一躲，覃萧顺手拉着她，走了更远。
开玩笑，沈雨书上辈子做服务员，遇到的紧急情况多多了，这种情况还是能躲开的。
“去吧！开考了。”覃萧轻轻说道。
沈雨书看见人流往考场里进，嘱咐覃萧道，“你买点菜，回家我做饭。”
另一边，沈燕丽没刹住车，摔在了雪地里，被覃耀祖一家追上了。
“啊，好痛！呜呜呜……”
“你跑啊！继续跑啊！”覃耀祖大声吼，愤怒中带着笑。
“嗨哟！”覃父覃母也赶来了，累得气喘吁吁，脸颊通红，“还真能跑，还是给她吃得太好了。”
“儿啊！把她带回去，关起来好好饿她两顿，就老实了。”
覃耀祖弯腰把人提起来，正要骂上两句，就看见沈燕丽苍白的脸色，和地上的血色。
“娘，娘！”覃耀祖差点松了手，紧紧皱眉，担心孩子已经没了，“流血了！”
“哎呀！”覃母一拍大腿，“天杀的，我的大孙子，快快给送去医院！”
“不——”沈燕丽嘶吼一声，却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大声，“我不要，不要去医院，我要高考……”
“呜呜，放开我，我要高考！”
“覃萧，覃萧，你救救我，我和沈雨书是姐妹！你帮帮我！”
覃萧连个眼神都没给，转身去了供销社。
沈燕丽扑腾着要去追覃萧，覃母看着心里厌烦，抬手给了一巴掌，“还不老实。”
“当着我们的面就敢去勾引其他男人，你男人在这儿呢！真不要脸！”
……
考最后一场的时候，沈雨书明显感觉到先前的桎梏感完全消失。
她写得很顺利，做完后又从头到尾检查了两遍，刚好考官宣布时间到，停笔交卷。
交完卷，沈雨书和人流一起出了考场，看见覃萧果然买好了菜，骑着自行车在外面等着。
“覃萧！”
沈雨书大声喊他，抬手挥舞，隔着一段距离，两人对视。
沈雨书喊了两声，心情好得出奇，小跑着冲过去，没想到覃萧一把抱起她，稍稍向上抛了一下。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沈雨书忙拍他肩膀，周围有不少人盯着看。
覃萧也察觉到各种目光，面上镇定，耳根却红了，载上人就骑车离开。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南城，付琦玉一如既往地摆摊。
“这皮鞋咋卖的？”有路过的妇人停在摊前挑选。
付琦玉笑着介绍一番，最终喊出价格，“十五块。”
“十五块？”妇人提高音量，“小姑娘家家的，心肝黑得不像话，你们摆地摊的，哪个卖这么贵？”
“大姐，你看这鞋多好看，款式都是最流行的，做工也是一等一的。”
付琦玉拿了一只给妇人只细节，“像您这种识货的，也能看出来吧？值这个价！”
“你瞧瞧，还有别家有这样的货？”
那妇人有些心动，菜篮子里就装了颗青菜，午饭还没着落，就看上了花大钱的皮鞋。
“便宜些吧！八块，我就买了。”
“姐，那不行，成本价都不够，要这样卖，我得亏死了。”
“十块，再多也不买了。”
付琦玉摇摇头，“那姐你再多看看，对比一下就知道我的皮鞋价格是公道的。”
妇人恋恋不舍，却又舍不得十五块钱。
“城管来了！”
一声吼，附近摆摊的人不约而同开始收拾自己的商品。
妇人看准了时机，去找付琦玉磨价格，“妹子，就十块，我马上买了，你也能赚一笔么！”
付琦玉忙着收拾，没空搭理，但那妇人不依不饶，缠着她。
“不卖不卖！”付琦玉变了脸色，大部队都跑得差不多了，她还没收拾好。
“妹子，卖给姐吧！”
那妇人抢了尺码合适的鞋拿在手上，拽住付琦玉的胳膊。
哔哔——
不好，是城管的哨声。
付琦玉扭头看见巷子口的城管，朝着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