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灵不再迟疑，抬步朝着平台尽头的幽深通道走去。
通道内壁同样刻满了古老符文，与平台上的纹路隐隐呼应，只是光线愈发昏暗，仅能凭借化神修士的目力勉强视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亘古而死寂的气息，仿佛连时间都在此处停滞。
杨灵行走得极慢，每一步都踏在符文纹路的间隙，避开那些可能触发禁制的节点。
蛇符咒的隐匿效果并未撤去，反而因为身处秘境而运转得更加卖力。
杨灵的神识虽被压制在十里范围，却以自己为中心向外层层铺展，捕捉着每一丝异常波动。
前行约莫三里，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逐渐变陡。
两侧石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壁画残迹——那并非人工雕刻，更像是某种力量自然侵蚀形成的图样。
扭曲的星辰、断裂的山脉、跪伏的人形轮廓……每一幅都散发着令人不适的诡异气息。
就在杨灵凝神观察一幅描绘“巨眼凝视大地”的壁画时，杨灵左侧三丈处的石壁突然毫无征兆地向内凹陷！
不是攻击，而是一扇隐藏的侧门无声滑开，露出后面一条更加狭窄的岔道。
岔道内传来微弱的灵力波动，以及……一丝极淡的血腥气。
杨灵瞬间警觉，身形如电，焚天真意与仙灵力在掌心凝聚成炽白光焰，随时准备爆发。
但等待了足足三十息，岔道内并无任何动静传出，只有那灵力波动如同呼吸般规律起伏。
“不是陷阱，更像是……某种自动感应机制？”
杨灵皱眉思忖。
杨灵并未感知到门后有生命气息，那血腥气也很陈旧，至少是数日之前留下的。
谨慎起见，杨灵并未贸然进入岔道而是神识探查而去。
通过神识，杨灵“看”到了内部的景象：
岔道长约五十丈，尽头是一个十丈见方的石室。
石室中央有一座半人高的石台，台上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一滩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
而石室的地面上，散落着七八具……战傀残骸。
这些战傀通体呈暗金色，形似人形但关节处有明显的机括结构，此刻大多断臂残肢，核心处有被暴力击穿的痕迹。
从残骸的损坏程度和散落位置来看，它们曾在此石室内被瞬间击溃，甚至没来得及组成有效防御。
“永夜的人来过这里。”
杨灵立刻判断。
“血迹很新，战傀是被化瞬间摧毁核心的。他们取走了石台上的所有物品了。”
神识在石室内盘旋一圈。
杨灵注意了那些战傀残骸的构造。
并非当代修仙界常见的傀儡炼制手法，其材质、符文都透着一股极为古老的韵味，甚至有些结构原理以他的见识都无法理解。
“这秘境的历史，恐怕比想象中更久远。”
杨灵收回探灵珠，心中警惕更甚。
能让永夜这种老牌化神都需要动手清理战傀的地方，绝不可能只有这一处防卫。
杨灵略作沉吟，最终决定不进入岔道。
永夜已经扫荡过此处，有价值的东西大概率已被取走，进入反而意义不大。
当务之急，是沿着主通道继续深入，赶在永夜等人破解核心秘密之前，追上他们。
杨灵继续前行。
接下来的路程中，杨灵又发现了三处类似的隐藏侧门，皆已被人暴力开启过，门后石室内同样有战傀残骸和搜刮痕迹。
永夜一行显然是以碾压姿态清理了这些外围防护，行进速度极快。
杨灵从这些痕迹中推断出永夜的行进路线和节奏。
“按照这种速度，此刻应该已经抵达秘境深处某处关键节点，正在尝试破解。”
杨灵的脚步不由得加快几分，但依旧保持着隐匿与警惕。
主通道在不断向下延伸，坡度越来越陡，到后来几乎成了垂直向下的竖井，只能凭借仙灵力在井壁上缓缓下落。
竖井深不见底，杨灵下落了至少三千丈，周围温度开始明显升高，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硫磺气息。
而压制感也愈发强烈——此刻他的真意感知范围已被压缩到不足三十丈，神识更是只能延伸出一里左右。
“接近核心区域了。”
杨灵非但没有不安，反而精神一振。
压制越强，说明此地的位格越高，与炼虚相关的可能性越大。
终于，脚下出现光亮。
杨灵轻盈落地，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边缘。
溶洞之大，远超想象。
穹顶高逾千丈，悬挂着无数自发光的晶簇，将下方照耀得如同白昼。
而溶洞中央，是一座占地近千亩的庞大建筑群废墟。
那些建筑风格诡异绝伦，非宫非殿，更像是由无数几何体拼接而成的怪异集合。
扭曲的尖塔、倒悬的平台、以违背物理规律的角度倾斜的廊桥……
大部分建筑都已坍塌损毁，但从残存的基座和墙体上，依旧能感受到一股超越时代的气息。
而在建筑群废墟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保存相对完好的黑色金字塔。
塔高约三百丈，通体由某种吸光的材质构成，即便在晶簇光芒照耀下也显得幽暗深邃。
塔身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细小孔洞，每一个孔洞都在以微不可察的频率吞吐着灰白色的雾气。
杨灵的目光瞬间被金字塔吸引。
不仅因为它是废墟中唯一完好的建筑，更因为——天地之考券在储物戒中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灼热悸动！
杨灵强压住立刻取出考券的冲动，先将身形隐匿在一块巨型落石之后，全力催动蛇符咒，然后才小心翼翼地以神识扫描整个溶洞。
首先感知到的，是废墟中残留的大量战斗痕迹。
不止是战傀残骸，还有许多法术轰击留下的坑洞、真意对撞造成的空间褶皱，甚至有几处区域的时间流速都出现了细微异常。
“永夜在这里遭遇了强力阻击。”
杨灵仔细观察那些痕迹。
“看破坏程度，至少动用了全力，而且……不止一次。”
杨灵的目光最终锁定在黑色金字塔的基座入口处。
那里有两具特别庞大的战傀残骸，高度超过十丈，此刻已被彻底拆解，零件散落一地。
而入口内部，隐隐传出断续的真意波动——永夜等人，此刻正在金字塔内部！
“果然在此。”
杨灵眼神凝重。
是等永夜等人探索完毕离开后再进入，还是设法潜入？
等待看似稳妥，但风险同样巨大。
永夜若真在内部找到了炼虚线索或宝物，出来后很可能会重新封锁甚至摧毁此地，届时自己将一无所获。
而潜入……则需要面对永夜三位化神以及可能存在的未知危险。
杨灵沉思片刻，心中已有计较。
杨灵没有贸然靠近金字塔，而是开始沿着溶洞边缘缓缓移动，同时将神识感知聚焦到极限，仔细扫描废墟中的每一个细节。
杨灵在寻找两样东西：永夜等人可能留下的后手监视点，以及御灵仙尊当年可能留下的痕迹。
前者是为了确保自己的潜入不被察觉。
永夜这种老狐狸，在进入如此重要的地方时，极有可能在外部布下隐蔽的监测手段，以防被人黄雀在后。
而后者……杨灵有种直觉，御灵仙尊当年虽然未能深入，但以那位大能的谨慎性格，必然在此处留下了某种后手或标记，作为后来者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