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虽是天子脚下,治安相对要更好一些,然而那些靠拐卖人口的人贩子却是屡禁不止。
宋嘉佑有过坐镇开封府的经历,他也曾亲手查办过有关拐卖人口的要案,他当年就险些被继母卖掉,于公于私他对于那些层出不穷的人贩子更是深恶痛绝。
宋嘉佑尽管知道梅蕊吓唬女儿的目的主要是不许她跟从,不过他还是选择继续配合:“疏影,你母妃所言极是,你还小,等再大些了父皇跟母妃再带你出宫热闹。”
小疏影委屈的撅嘴,小手用力去抓父皇的袖子。
宋嘉佑看到女儿委屈的样子不免心疼,于是便同梅蕊商议:“到时候我抱着疏影,虽是微服出宫,侍卫也会有跟从。”
梅蕊却不肯给皇帝面子:“陛下耳根子几时变得这般软了?”
“罢了罢了,你这脾气——”宋嘉佑低头轻轻亲了小疏影的额头一下,“父皇给你带好吃的,好玩儿的。”
小疏影在父皇怀里撒了会儿娇便跑去继续跟小狸奴玩儿了,原先小狸奴是海棠等人的玩具,如今成了小公主的爱宠。
宋嘉佑吃了口茶,这才同梅蕊打趣道:“都说慈母多败儿,别人或许会,朕的贤妃断然不会。”
梅蕊轻哼:“在疏影面前陛下做好慈父便是。”
宋嘉佑到是很乐意做女儿的慈父,不过他还是听出了贤妃娘娘的弦外之音:“爱妃是在埋怨朕临幸揽月阁的时日过少吗?”
梅蕊粉面微红,轻声嗔怪:“陛下谨言慎行。”
宋嘉佑笑着起身上前旁若无人的牵起梅蕊的手:“有件事昨晚没来得及同你说,你适才说慈父了我忽才想起。”
梅蕊任由皇帝牵着到了内殿。
“昨日你三哥上疏为小牛将军请亲了,我瞧着薄荷确实不错,你真舍得放她出宫?”宋嘉佑要同梅蕊说的正事便是木霄汉替牛大力求娶宫女薄荷一事。
昨晚宋嘉佑光顾着同梅蕊风花雪月了,故而就将这件事暂时抛在了脑后。
梅蕊欣然道:“妾舍不得,不过大力哥娶妻要紧。陛下之前不是说打算放归一批宫女么,大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放归宫女,薄荷便在放归之列。”
宋嘉佑道:“我正有此意,晚些时候我去皇后那里同她仔细商榷一番。你一口一个大力哥叫着,看来你们曾经的交情也不浅。”
虽听出了皇帝淡淡醋意,不过梅蕊还是坦然的提起她同牛大力过去的情分:“父亲的一众结拜兄弟里就只有父亲跟周四叔有女儿。我比迎春姐姐更小一些,故而得到的宠爱也就更多。除了嫡亲的三位兄长外,大力哥他们待我亦是亲厚,疼惜。”
“小时候牛二叔还说要我大了给大力哥当媳妇,结果被爹爹奏了两拳。”梅蕊此话一出等于把皇帝陛下的醋坛子打翻了。
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当年被那么多长辈,还有少年妄想过,年轻帝王那张俊美如玉的面庞一点点阴沉下来。
沉吟良久,宋嘉佑这才逼视着梅蕊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倘若木家没有发生变故,你是会嫁给林浩峰,还是如小牛将军等待你亲厚,疼惜的异性哥哥们中的一人?”
梅蕊下意识的避开皇帝略显犀利的目光,她诚实坦荡的开口:“若木家没有发生变故,妾的确会在自幼相熟的君子里选一人结为夫妻。他们虽没有陛下的英明睿智,气度不凡,可他们不可能让梅儿受委屈。”
梅蕊知道自己此刻的坦诚可能会触怒龙颜,但她不愿意欺骗皇帝,同时她对皇帝正因为从未实心实意过,故而才不会担忧自己的坦白会让对方难过而不敢实言相告。
宋嘉佑原本只是有些犀利的目光瞬间变得寒气袭人,他伸手捏住梅蕊精巧的下巴直接将人朝怀里一带。
“跟着朕就让你这般委屈不成?”皇帝一字一顿,语气森冷的逼问。
身为妃嫔竟然说跟着皇帝委屈,这一刻宋嘉佑先是帝王的角色,然后才是丈夫,因此他觉得自己的君威被冒犯了。
梅蕊仍旧不卑不亢的回应皇帝:“妾者奴也,妾难道不该委屈吗?陛下若真的把梅儿当你的妻子,陛下就该允许我委屈。若陛下只是把梅儿当妃妾,妾的确不该委屈,妾不知好歹,请陛下责罚。”
言罢梅蕊便挣脱开皇帝的束缚,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冰凉的地砖之上。
“你非得跪坏了身子,让我心疼是么?”宋嘉佑无奈的将人从地上拉起,“你可真是我的克星,罢了罢了。”
看到皇帝已经没了脾气梅蕊也见好就收:“明明陛下是妾的克星。”
在外面守着的海棠听到帝妃二人已经重归于好,她悬着的心才缓缓落地。
海棠在心里默默腹诽:“娘娘啊娘娘,您就不能收收脾气?若您再跟陛下争执几回,奴婢怕是不能侍奉您到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