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诗婉手指微蜷，“这话可不能乱说。”
“奴婢相信自己的直觉，夫人还是小心为上，莫要被旁人钻了空子去。”绿萍一本正经地劝她。
许诗婉看了眼在院中桂花树下站定的秦离。
身材颀长，肩宽腰窄，加上那张如玉琢般的面容，任何一个女子见了，都很难不心动。
“我知道了。”许诗婉喃喃开口。
马车里，她问起秦离的这个表妹。
秦离低头思忖片刻，摇头道：“我没见过她。
母亲与姨母并非一母同胞，向来不亲厚，姨母嫁去吕洲后，两人便几乎没有来往。”
这个表妹，为何会突然来府中？
秦离掀起车帘，询问刀心。
“属下听说那位表姑娘是替她的母亲来看望老夫人的。”刀心如实答道。
“她什么时候来的？”
“前日早晨到的。”
秦离点头，放下车帘，转而握了许诗婉的手。
“若是这个表妹是来做客的，自当以礼相待。”
他神色一凛，“若是存了半分旁的心思，便休怪我不讲情面。”
闻言，许诗婉唇角轻轻翘起，秦离是在给她吃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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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府，房中。
柳清寒正为面前的一盆茉莉花修剪花枝。
这盆茉莉的花苞比寻常的要大，花朵也更为莹润饱满，似雪又似玉。
“如何？”她漫不经心地问。
霞露禀道：“秦公子的那位表妹前日已经到了府上，今日秦夫人与秦公子外出回来，想必便能见到她。”
柳清寒轻哼，“这秦公子倒是会享受，特意告了假带人出去玩。”
“许是想和秦夫人尽快生个孩子吧，他们成婚挺久了。”霞露随口说道。
柳清寒手上的剪刀倏然一偏，一支含苞待放的雪白花朵被她无辜剪下。
她忽地放下剪刀，脸色较方才阴沉许多。
霞露不由紧张，“小姐……”
静默片刻，柳清寒面色恢复如常。
她站起来舒展筋骨，又指了那盆茉莉道：“放回去。”
“是。”霞露小心翼翼地端起那盆茉莉，走到靠近柳清寒床榻的窗边，将其放下。
小姐最近不知怎地，突然对茉莉感兴趣。
不仅亲自去花市，从千万盆茉莉中挑出这么一盆极其出挑的，甚至经常亲手为它浇水、施肥、修剪花枝。
精细程度快赶上养孩子了。
霞露走至柳清寒身旁，问：“小姐为什么设计让那位表姑娘来褚洲？”
柳清寒坐在黄花梨木绣墩上，执起青瓷茶盏，笑得意味深长：“我既然无法进入丞相府内宅，自然要找个能进去的人。”
霞露不解，“您让人进去做什么？”
柳清寒饮下一口茶，方不急不徐地道：“自然是勾引秦离，给许诗婉捣乱、添堵。”
秦离和许诗婉以为不让她嫁进去，她就没有办法离间他们了吗？
哼，想恩恩爱爱，你侬我侬？
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霞露眸色一动，试探着问：“小姐，您是不是很讨厌秦夫人？”
柳清寒看她一眼，“你猜。”
霞露觉得柳清寒自来到褚洲以后，便一直在针对许诗婉，应当是讨厌的。
尤其是听到接下来的一番话后。
柳清寒双目微眯，捏着茶盏的指节微微泛白，声音阴冷，“我最看不惯她朝三暮四的模样，爱了那个，又放不下这个。
她这样的人，就该被好好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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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丞相府，秦离与许诗婉方下马车，便有秦老夫人身旁的丫鬟来禀：“少爷，夫人，府上有客，老夫人让您二位收拾妥当后过去一趟。”
“知道了，”秦离说完，拉着许诗婉离开。
两人简单梳洗，换好衣裳。
许诗婉吩咐红槿将买回来的礼品分到各处，便随秦离去了秦老夫人院里。
跨过门槛，抬头的那刻，她看到了那位表姑娘。
她正立在秦老夫人身侧，穿一袭酡色长裙，梳十字髻，左右两侧各戴一支金镶宝石花钗。
皮肤瓷白，杏眼圆润，鼻尖小巧，唇若点朱。
通身透出几分骄纵的灵动。
许诗婉很快收回视线，与秦离一同向秦老夫人见礼。
“母亲。”
秦老夫人见了许诗婉，眉眼舒展，热络地朝她伸出手，“快过来让母亲好好瞧瞧。”
许诗婉顺从地上前，把手搭在她掌心。
秦老夫人细细打量许诗婉一番，不住地点头，“瞧瞧，面色红润，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看来离儿将你照顾得很好。”
“嗯。”许诗婉耳根发烫，轻轻点头。
秦老夫人又看向秦离，满意道：“看你们二人如今这般模样，想来我与你父亲不日便能抱上孙子了。”
许诗婉去瞧秦离，却正好对上他盛满温柔与笑意的眸子，像被烫到般收回视线。
冯翎兮看着三人旁若无人地寒暄，不由气闷。
方才许诗婉进门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看她。
一袭霜色长裙，头发全部用一根缠丝金蝶步摇绾起，只鬓角处有几缕碎发。
她的长相，冯翎兮承认，许诗婉是她平生所见，生得最好看的女子。
可那又如何，她冷冷清清的。
母亲说过，男子多半不喜欢这种清高孤傲的女子。
她们规矩死板，不知情识趣，不懂得卖乖讨巧，惹人欢喜。
就算刚开始被她们的外貌所吸引。
可时间一长，捧得累了，便会弃之若敝履。
转头去找那懂得做小伏低、妩媚多情的女子去。
她信任母亲，加上从小到大见过的那些男子，的确都是这副德行。
也就将这话奉为金科玉律，并身体力行。
她此番前来，是要做表哥的妾室，虽然不太情愿。
可母亲劝她，说父亲是个商人，虽家财万贯，到底地位低下。
她眼高于顶，不愿嫁给那些富商。
而那些有权有势的书香门第、官宦人家，又不愿意娶她。
前些日子听说她在褚洲的表哥成了新科状元，被陛下授予兵部侍郎一职，日后前途无量。
这位表哥虽已娶妻，但她的妻子一年了肚子还没动静，不是身体不行就是被表哥所不喜。
母亲让她为了自己，也为了她和父亲，来试一试。
若是成了，便是攀上高枝，飞上枝头做凤凰，是家族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