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齿关被撬开，柳清寒发现许诗婉满口皆是鲜血，气不打一处来。
“你真是疯了，为了区区名节，连命都不要了么？”
仔细检查一番，见伤口并不深，柳清寒方松了口气。
他从车厢角落拿过药箱，自里面翻出一蓝色药瓶，倒出一粒丸药，塞至许诗婉口中。
许诗婉木着脸，并未吞咽。
柳清寒火气更盛，捏着她脸颊命令道:“吃了，否则我不介意嘴对嘴喂你。”
闻言，许诗婉眸色微动，慢慢将那药吞下去。
柳清寒神色稍缓，自袖中掏出一方手帕，细细擦拭她唇角的血迹。
完事又倒了杯水，喂她喝下。
许诗婉一句话也不说，始终搭着眼帘。
对方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不多时，柳清寒留意她的衣裳还没恢复原状，腰带松松垮垮的，一片雪白肩头暴露在空气中。
他抿了抿唇，伸手想为她整理，却被她惊慌地躲开，样子避他如蛇蝎。
柳清寒原本压下的怒气又重新上涌，偏要倾身上前去拉她的衣裳。
许诗婉以为他又要用强，又惊又怕，胡乱伸手去推，口齿不清地道:“走开！不要！”
她如今一说话，舌头便钻心地疼。
柳清寒握着她两只手腕，叹了口气，软下声音道:“我不做什么，只是想给你理一理衣裳。”
许诗婉动作凝滞，眼中略过一丝诧色，随即小声开口，“我自己来。”
“不行。”柳清寒果断拒绝，手掌收紧了些，“我来。”
许诗婉手指微蜷，知道反抗不得，便没再说什么。
见许诗婉不再挣扎，柳清寒松了她手腕，转而摸向她腰带，缓缓解开。
许诗婉指尖紧紧抵着掌心，大气都不敢出。
柳清寒信守承诺，只将她滑落肩头的衣裳拢回来，抚平褶皱，复又为她系回腰带，动作轻柔似对待易碎的珍宝。
他把手收回去的那刻，许诗婉长舒一口气。
柳清寒不由失笑，调侃道:“没想到姐姐竟这般怕我。”
许诗婉垂眸不语。
柳清寒食指挑起她下巴，眼尾一撩，漫开几分懒洋洋的逗弄，“终是为你的好夫君守住了清白，开心了？”
许诗婉别开脸，下巴自他指尖移开，依旧不说话。
柳清寒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将脑袋凑到跟前，极有耐心地问:“我很好奇，你当时心悦徐喻之，与秦离的第一次也是这般抵触么？”
许诗婉睫毛轻颤，思绪回到她与秦离成婚那日，似乎的确是有些抵触的，却没这般厉害，且两者压根不能相提并论。
“秦离是我夫君，且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
她只说了这一句话，却让柳清寒眸光骤凝。
“姐姐的意思是，只要娶了你，便可以同你做那事？”
柳清寒的关注点有些奇怪。
许诗婉摇头，“不是。”
还未等她说完，柳清寒便干脆道:“好，那我们便成亲，我也很想娶姐姐为妻。”
许诗婉瞳孔骤缩，坚定道:“我不会嫁你。”
柳清寒轻笑，“你当初肯定也认为不会嫁给秦离，最后不还是嫁了么？
有些话，还是别说得太早。”
许诗婉瞬间被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包围，压抑得很。
柳清寒继续道:“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只要我一直缠着姐姐，姐姐便总有对我敞开心扉的那天。
秦离不就是这么做的么？他得到了姐姐。
他可以，我肯定也可以。”
末了鼻尖几乎贴着她的，语气暧昧，“姐姐总有一天会是我的。”
许诗婉眉心轻蹙，退开一些，淡漠道:“不可能。”
“那我们便拭目以待。”柳清寒神色又恢复了以往的慵懒随意。
许诗婉没接话茬，静默片刻后问:“你要带我去哪？”
“一处依山傍水之所，姐姐会喜欢的。”
许诗婉眼神平静无波，退至车厢一角，抱着膝盖靠在车壁上，周身散发着疏冷的气息。
她想秦离了，很想很想。
可一念及那句“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心口便猛地一窒，连带着眼眶都阵阵发热。
柳清寒屈膝斜倚，单手托腮，眸光似蛛网绵密，将许诗婉细细笼罩。
他眼神带着三分玩味七分占有，似雪狐端详爪下珍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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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理寺卿府离开，秦离便去皇宫同褚玄林说明当下情况，告假几日。
褚玄林虽始终对他没好脸色，到底没为难，只在他提出去吕洲之时提醒道:“宣国如今鼠疫肆虐，姜洲最厉害，褚洲和吕洲也有少数人感染，你此去务必多加注意，以防中招。”
秦离心中所念所想均是许诗婉，听完没想太多，垂首应是。
褚玄林又提出要另外派几人随行保护他，被他回绝。
“陛下身系江山社稷，安危为重，臣自有防身之能，不敢劳烦圣心挂怀。”
最后，留下一句保重，拜别褚玄林。
出了皇宫，他马不停蹄回丞相，问刀心:“赵将军那里是否有柳清寒和婉儿的消息。”
刀心禀道:“回少爷，没有。”
秦离面色冷若寒霜，吩咐道:“你下去准备，叫上明月和几名侍卫，稍后同我赶往吕洲。”
刀心微怔，“少爷是说夫人可能被那人掳去了吕洲？”
“嗯。”
“……是，属下即刻去办。”
刀心走后，秦离去了秦老夫人院子，说自己被褚玄林派往吕洲处理些政务，过几日回来。
至于许诗婉，因吴姨娘精力不济，需再去将军府帮着照顾褚承泽和褚若宁一段时日。
家中琐事，可暂时交与管家与嬷嬷打理，不要去烦扰她。
秦老夫人没有丝毫怀疑，痛快答应下来，又叮嘱两句方让他离开。
出府之前，秦离唤来书砚，同他简单说了事情经过，将府中事务暂时交由他处理。
末了不忘叮嘱，“夫人被带走一事，切莫让旁人知晓，若遇突发情况，你随机应变。”
书砚心中有数，郑重道:“少爷放心，定不负所托，属下会在府中等您带着夫人回来。”
秦离颔首，领着一队人马出了门，往吕洲方向赶去。
路上，早春的寒风吹在脸上，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