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灿灿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心里竟然装了这么多事。
安欣给京海打了电话。
“师父，我在黄昌明女儿的疗养院，能不能让他跟女儿说几句话，让他安心，也能好好交代。”
曹闯当然不会拒绝，黄昌明虽然是犯错误了，可也是为了女儿，不是自己贪图享受，算是形势所逼。
再有就是安欣说的，他也能好好交代。
黄昌明这两天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从前他几乎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
日日做着那些违心的恶事，还要担心一旦被抓，女儿可怎么办？
现在他终于放心了，就算是真的判了死刑，他也无所谓。
只是，不能看着女儿长大，让他心里一阵阵的疼。
看见曹闯开门进来，黄昌明站起来：“曹支。”
曹闯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还好吗？”
黄昌明略带尴尬地点点头：“好，挺好的。”
“安欣今天一大早就去了临海，现在在你女儿的疗养院，你安慰安慰孩子。”
黄昌明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的黯淡下去：“不，算了吧，我不想让她知道我这副样子。”
曹闯继续安慰他：“安欣说你女儿其实早就知道你为了她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她心里也不好受，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你。”
听到这里，黄昌明掩面哭泣，曹闯看了心里也难受。
他们这些当警察的，工资不高，很多人干了十几年，连一套房子都买不起。
而只要手稍微松一下，就有很多钱摆在他们的面前。
尤其是像黄昌明这样的，没有钱，女儿就是死路一条。
他理解，但是也不认同。
曾经，他也差点就走上那条路，还多亏了自己的徒弟，终止了他的犯罪道路。
“其实这不是什么坏事，高启兰也去了，告诉她以后得治疗费用不用花钱，你也自首了，总有一天会出来，你还能看见女儿长大。”
黄昌明哭的更厉害了。
曹闯坐在他身边：“给孩子打个电话吧，让孩子放心。”
黄昌明极力忍住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好。”
曹闯给安欣打了视频电话，安欣一看他红着眼睛就是哭过了：“老黄，你女儿很棒，她很惦记你。”
安欣把电话放在黄灿灿的面前：“灿灿，想说什么，跟爸爸说。”
黄灿灿还哪里能说出来话，眼泪簌簌的流下来，高启兰拿着纸巾，给她不停地擦眼泪。
孩子哭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喊了一声：“爸！”
黄昌明也没比女儿好到哪里去，转身擦眼泪，很久才调整好情绪。
“灿灿，你别胡思乱想，爸就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你得好好活着，别等爸放出来看不见你了，好吗？”
说完这句话，所有的人都泣不成声。
安欣也转身擦眼泪，高启强也红了眼眶。
陈舒婷趴在高启强的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
黄灿灿使劲儿的点头，就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黄昌明挤出一个微笑：“灿灿，不要觉得爸为你付出的多，你就觉得对不起爸爸，你是我的孩子，我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就应该无条件的对你好，是爸错了，错在走了一条不正确的路，这是爸的错，不是你的错，你的病也不是你的错，这是老天爷给我们的考验，你看，现在不是遇到天使了吗？有安欣叔叔，高启兰阿姨，爸会好好交代，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回去陪你。”
高启兰也摸着灿灿的头：“你爸爸说的对，相信阿姨，会治好你的，就算是不能完全康复，也会想办法让你能自己照顾子，不会成为爸爸的拖累，好吗？”
灿灿点头：“谢谢，阿姨，我一直都很害怕，我这个样子，爸爸老了，走了的那天都不安心，都放不下我。”
这话，是孩子对爸爸最深的愧疚。
安欣也走过去：“你爸说的对，生病不是你的错。”
挂了电话，孩子一直都还是在哭。
黄昌明也很久都没缓过来：“曹支，给我纸和笔，我自己写认罪书。”
曹闯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不好：“明天再写吧，今天好好歇歇。”
“不，我答应了灿灿，我会好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早点回去陪她。”
曹闯问出了那句他最害怕的问题：“你……手上有人命吗？”
黄昌明摇摇头：“没有，我跟他们说好的，我不会做掉脑袋的事儿，因为我还要照顾女儿。”
曹闯这才松了一口气：“行，我一会儿给你送纸笔过来。”
高启兰本来想明天再走的，跟安欣多待一天，可是看着灿灿这样，决定今天就动身回去。
跟疗养院做了交接，给同事打了电话，租了一辆救护车就出发回去了。
当然，救护车的钱，也是高启强给的。
出发之前，高启兰把安欣叫到了一边：“安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真心回答我，你要是骗我的话，一会儿在回去的路上，我就出车……”
最后一个字，安欣没让她说出来，捂住了她的嘴：“你问吧，我保证说实话。”
“这个问题我之前问过你，可是我觉得你没有说实话，现在我再问一遍，如果没有孟钰的话，你会不会跟我在一起。”
安欣之前回答她的是不知道。
现在……
“可能会。”
高启兰笑了，也哭了。
“我就知道，我是知道的，你是有那么一点点是喜欢我的对吗？”
这次，安欣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行，这个问题我就不逼你回答了，你不结婚，我也不会谈恋爱。”
说完，高启兰在心里又说了一句：你结婚了，我也不会谈恋爱了，爱过你了，我还会爱上别人吗？
说完她转身上车，再也没有看安欣一眼。
直到他们的车都开走了，安欣才转身，发现高启强和陈舒婷站在他身后。
高启强八卦的问他：“小兰跟你说什么了？”
这……
安欣摇摇头；“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她是我妹妹。”
陈舒婷好奇了，她不知道啊：“你知道小兰问的什么？”
“小兰一定问的是，如果没有孟钰，安欣会不会喜欢她。”
安欣瞪大了眼睛，看着高启强。
高启强指着安欣；“你看，我猜对了吧？”
陈舒婷就更好奇了：“安警官，你怎么回答的？”
高启强笑笑：“他肯定说的是，会。”
“你又知道了？”
“你看小兰哭了，他肯定说的是会啊，但凡他说的是不会，小兰都只会生气，不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