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峰炘这阵子在忙，却也有听晏琅说她的计划。
其中便包括萧戈与居乘的事情。
此刻听晏琅提起，目光微侧，审视一般的目光落在萧戈身上。
萧戈对上赤峰炘的目光，只觉有些不自在。
在看见赤峰炘的那一刻，他本能的不似任何时候那般戒备。
但赤峰炘对他却无感，而是用几近审视的目光，寸寸打量着他。
片刻之后，赤峰炘开口点评。
“看起来一般，不像你。”
她说罢收回目光直接坐在了晏琅另外一侧。
“这话我刚刚也说过。”戚檀笑眯眯开口，“这是刚忙完？”
“是啊，处理了一些比较棘手的事情，有些老家伙还真是不省心，我搞了那么大阵仗，居然还想着给我找麻烦。”赤峰炘摇头叹息一声。
倒是看不出多少愁容。
毕竟她一直都知道赤峰氏树敌颇多，也很早就做好了准备，迎接这些人的明枪暗箭。
萧戈对赤峰炘的评价没有半点不适，只是又一次被人说不像晏琅，让他不禁想了下。
也只是一下，心思就被站起身的晏琅牵动。
赤峰炘与戚檀聊了起来。
晏琅缓缓走到居乘的尸体面前。
萧戈紧随其后走来。
“他死了，会影响你的计划吗？”他问。
晏琅含笑摇头，“当然不会，他只是死了，又不是魂飞魄散了。”
说罢，她抬手施展阴灵术。
指尖泛起的幽蓝光芒如萤火般迅速萦绕在居乘的尸身上空。
萧戈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一幕。
他眼看着居乘眉心处渐渐浮现出一缕灰白色的雾气。
那雾气扭曲挣扎，隐约能辨认出居乘生前的面容。
“不…晏琅…你竟敢……”雾气中传来居乘嘶哑的魂音，充满怨毒与惊恐。
他想过晏琅的手段不会太正派。
却没想到，晏琅竟然会西州阴世所掌控的阴灵术。
所以当年西州阴灵城被灭，晏琅竟将此术学会，用来处理对她不利的存在吗？
晏琅轻笑一声，五指收拢，那团雾气顿时发生变化。
无数幽蓝气息融入雾气之中，居乘的凄厉嘶喊声被隔绝在内，半点透漏不出来。
片刻之后，他的魂体便彻底被阴灵术炼化。
一缕通体幽蓝的阴灵渐渐凝聚成型于殿内。
正是居乘生前的模样。
只是比之生前，他再无法动任何歪心思，只能听命于晏琅。
“我保留了你的神志，好让你看看，这才是绝对的效忠。”晏琅轻声说道。
居乘从痛苦之中清醒过来，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向身后他的尸体，眼中浮现出崩溃之色。
只是很快，崩溃的情绪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服从与敬畏。
他缓缓跪伏于地，声音低沉而恭敬，“……主人。”
晏琅满意地笑了。
死前，居乘是聪明的人。
死后，居乘仍是聪明的鬼。
事情已经发生，他无法挽回，歇斯底里亦毫无意义，不如坦然接受，以谋后路。
“你是偃师，即使成了阴灵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事情了结之后，你仍是居乘，仍是青冥宗的宗主。”
至于她承诺的事情，那就要看心情了。
谁让居乘空手套白狼，又要在她面前耍小聪明，甚至还动了手呢？
居乘沉声应下，被晏琅收入幻域之中。
他再如何也想不明白，晏琅为何会对偃师了解这么多。
也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一切都跟萧戈有关。
当年晏琅调查萧戈、偃师江岸那会，查的可不止是人，连同人偶、偃师这两种存在也是有多少东西查多少。
事无巨细。
重生以来，她将学无止境四字贯彻到底。
汲取一切知识，无论能不能用得上，学了再说。
看，这不就为她避了坑。
当然，她本来也不信居乘。
一个能迅速在赤峰?掌控下的梵音州崛起的人，又怎么可能为了增进修为就发誓效忠跟随她，只求增长一境？
萧戈站在一旁看着晏琅如此便收服了居乘，心中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他当年与居乘之间其实闹得很僵。
居乘要利用偃师的能力来驯服他，操控他说出诞生灵智的前因后果。
若不是他硬杀出来，恐怕早已沦为居乘操控的人偶。
初见居乘，居乘之所以会开口说晏琅会告诉他缘由，就是因为怕说晚一步就被萧戈杀了。
他这么做，也的确起了作用。
萧戈没有动手，而是打算等看过状况之后，再找个机会告诉晏琅当年的事情。
不过他似乎忘记了。
给予他灵智的晏琅，一直都是一个十分狠绝、不留后患的人。
从居乘在她面前卖弄小聪明开始，这个人就注定活不长。
不过……
“你似乎很虚弱？”萧戈有些不确定。
他指的不是身体上的虚弱，而是晏琅的神魂。
他拥有晏琅的一部分神魂，自然能够感受到晏琅的神魂出现了很严重的损伤。
这种损伤，萧戈曾经见过一次。
是他初次与晏琅见面时。
也是导致他诞生灵智的那一次。
晏琅隐藏得很好。
若不是晏琅出手将居乘炼化，他都没能感受到。
想来刚刚居乘敢动手，也是因为闻见了晏琅的虚弱。
晏琅看了一眼难掩担忧的萧戈，起了逗弄的心思，“你敢说出来？不怕我借机说要吸收你？”
话音刚落，萧戈垂眸思索了下，紧接着一脸认真看他，“很需要吗？若需要的话……”也可以。
后面三个字他没来得及说出口。
晏琅打断了他，“你一点都不像我。”
她说着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萧戈微愣。
他真的不像吗？
好像的确不像。
他在行事之上，与晏琅颇为相似，但论及心性，拥有情绪之后的他反而不如从前果决。
难怪晏琅当初会对他那么说。
心中正思索着，晏琅的声音突然传来。
“萧戈，我已经命人安排好了你的住处，接下来你暂且在炎泽灵域住下，等我养好伤再启程。”
“好。”萧戈立马点头。
殿外赤峰氏弟子走了进来，直接带着他离开。
人一走，赤峰炘与戚檀两人的目光都落在晏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