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太过震撼。
以至于当上清真正步入乌衡山选徒大会现场时。
再看测出天生剑骨的晏琅，仍旧觉得恍惚。
他无法想象，此刻处处透露着狼狈窘境的晏琅，有朝一日会成长到那样的地步。
对于被晏琅所杀的人、魔、神，他并没有多大的触动。
他更多是从晏琅身上看见了莫让尘的影子。
难怪，晏琅会是莫让尘的弟子。
只不过，他不打算让晏琅拜入莫让尘门下。
在万众瞩目下，他邀请晏琅入他门下，成为他的关门弟子。
可惜……晏琅拒绝了。
以至于日后每每看见她，听见她的消息，他的脑海中都会回荡起晏琅脚踏众神、劈开天门、剑指天道的一幕。
那种力量，是任何一名想要登天的修士都无法拒绝的。
“她在乌衡山除了杀白芷玉，可还做了什么？”上清回过神来询问墨离。
墨离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反而被他问了起来。
虽然心中不悦，但为了能从上清口中得到更多消息。
还是如实回答，“她在杀白芷玉之前秘密派人布置了诛魔阵，那夜乌衡山的确出现魔族，且是影魔魔王，最后被她所杀。”
听到魔王，上清瞳孔微缩，连忙问道：“人、魔，之后可还有什么事？”
像是神？
墨离摇头，“她杀了魔王之后方才杀的白芷玉，之后便要我们先行离开，包括于她最交好的好友都被遣走，只留下了仙境一众仙尊，我不知道那之后发生了何事。”
连赤峰炘都需要离开，却留下了那些实力超强的仙境仙尊。
他哪怕想不出那夜发生了什么，也能够想到绝对不是一般的凶险。
或许，就像是晏琅先前于仙境之中，被突然闯入仙境的数百名大乘境巅峰追杀一样凶险。
但上清的表现，似乎也知道什么？
这不合理啊，他都是从宸极口中才知。
上清从哪得知？
莫非这件事就是上清在璇玑镜内看见的？
莫非，那夜就是他所说的晏琅使天门重开？
天门重开，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请仙尊为晚辈解惑。”墨离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连带着对上清的称呼都发生变化。
上清已经有许久没听到这般尊称。
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入仙境修炼多年，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异样？自然是有，我见到了许多从前传闻渡劫飞升的人滞留于此，似乎无意飞升。”
所以他怀疑过，所谓仙界是不是就是仙境。
世间根本没有飞升成仙一说，而只有做出功绩、受天赐封者可成神尊，去往上界。
因为他知道宸极神尊的存在，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
宸极自然不会因为他误解此事给予解释，他给予墨离的好处，一直都是事成之后，可一步登天。
晏琅的天生剑骨是最好的登天路。
墨离自然就更不怀疑其中关键了。
听见墨离的话，上清哂笑一声，“无意飞升？非也，是无法飞升。”
“无法飞升？”
“飞升上界的通道于万年前大战之后就已关闭，万年来渡劫飞升的修士皆滞留下界，被仙主收留于仙境之内，加以约束，不许擅自离境。”
这些事情，并不是每一个进入仙境修炼的人都会知道。
倘若一开始就知道这条路走不通，还有会多少人为了再走通这条路而努力？
传承如何延续？
这便是每十年就要举办一届九州大会，从九州挑选出最强的十数名天才入内修炼的原因。
传承不能断。
希望不能断。
作为曾经的仙盟主事人之一，上清自然知晓这些。
所以从他修炼至大乘境乃至巅峰之后，他从未动飞升之念。
直到，晏琅的出现。
直到，他看见了晏琅重开天门的画面。
天生剑骨、脚踏众神、剑指天道。
那一幕如同烙印，深深刻入他的神魂。
让他第一次对“飞升”产生了近乎疯狂的渴望。
晏琅是没有拜入他门下。
若是拜入，他指不定哪一日便会控制不住这股冲动，抢夺剑骨。
不过现下……他也动了这个念头。
上清看向墨离，眼中带着近乎灼热的渴望。
“我不知你背后站着谁，也不在乎是谁，但你们想要的必定是让天生剑骨的晏琅就此陨落，那么她的这一次闭关，是你们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
仙境中早有猜测，关闭天门的人是万年前最后飞升的宸极，加之他所看见的。
神或许也知道晏琅将来会做什么，所以想除去晏琅。
他不在意对方想利用他做什么。
至少，能被人利用，就说明他还有机会。
这剑骨，他也想取。
这天门，他也想开。
上清的话让墨离浑身一震。
从他口中得知的飞升真相的确震撼，但远远不及他后面这番话。
“你……”
“你今日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让我出手吗？”上清一语道破。
墨离沉默了两秒，干脆承认，“是。”
“何时动手？”
“那夜在乌衡山她伤得不轻，回来之后着急突破，并未选择休养一阵，所以……现在是最佳时机。”
“你倒是心急。”
上清眼中带着几分玩味，饶是墨离解释了许多，他仍旧看得出来，不过是墨离着急动手而已。
墨离有些被看穿的恼怒，却又不好表现出来，低下头去，“仙尊说笑了。”
“罢了，你既说现在最佳，我便现在出手……”
于上清而言，被墨离背后的人选中，是因为晏琅的成长速度太快，墨离无法跟上。
凭墨离对现在的晏琅，出手根本是不可能成功的。
所以才会找上他。
只是找得上他，就能找得上第二个、第三个他。
他必须得抓准时机。
对晏琅出手，自然是越快越好。
也不在乎墨离那点小心思。
他既要说破，又做出这副姿态。
看得墨离忍不住咬紧了牙，牵起嘴角，点头应下，“我带仙尊离开之后，鹤梦山就不能再进了，所以仙尊只有一次机会，成与否……就看仙尊了。”
“好。”上清双眉微抬。
若是失败，他也必将死于晏琅之手。
一次机会，赌后半生一步登天还是一命归西。
很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