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路聊着天到院子里坐下。
一大家子落座,众人也从晏华和云忘修口中得知了当年的事情。
“当年我们二人是九重天天仙中的佼佼者,入神殿听天阁,观下界气运将尽,又恰逢下界有人飞升,让我们知晓了下界气运为何出了问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从听天阁中得到了关键消息,想挽气运,需寻找气运之子。”
“我们便通过宿雪所绘画卷到了下界。”
“到下界不易,我等不能令外人觉察异样,更不能过多插手下界之事,所以几十年间,居无定所。”
“这途中,我们捡到了白玉,因不能带在身边,又见他体质特殊,随意交给旁人会引来祸患,便为他寻了一户好人家,想他平平安安长大即可。”
“没成想后来有一年,收养白宇那户人家被邪修所屠,白宇也辗转到了悲问山,被祖熵贤收留。”
“我二人在白宇身上留了印记,凭借印记找到白宇时,他已被祖熵贤收做义子,衣着光鲜。”
虽然这进展太快,季白宇一下就完成了身份转变,从一普通人家的养子成了悲问山庄之主、祖熵贤的义子。
但季白宇本身也是特别的存在。
就像气运之子,无论经历什么,他都会走上那条路。
天命所定,便是如此。
他们作为下来寻找气运之子的人,自然也认为这是季白宇的命数。
加上当时祖熵贤的名声在玉京州真是极好。
好到悲问山被屠后山庄众冤魂不散化作怨魂厉鬼,都不会有人愿意去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他们除去。
他们哪里会想到祖熵贤人面兽心、手段残忍到何种地步?
“我二人见他过得好,便没有插手加上后来祖熵贤的道侣和亲子皆意外身死,白宇成了他唯一的孩子,我们想在那里他或许会有更不同的造化。”
“就不再过多插手他的事情,而是每年见一面,给他送些下界的资源。”
“几十年过去,因为我有孕,需要回上界,避免琅儿诞下会成为两界排斥的存在,加上上界来信,据说窥见了一丝气运之子的气息,我们便去见了白宇一面,继而返回上界。”
“但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回了上界之后,气运之子的气息消失不见了,我们盯了几年,无功而返。”
“出生在上界的琅儿不知为何一直昏睡不醒,也长不大,我们想或许是因为天道反噬的缘故。”
“后来带着她到下界,她便醒了过来,跟正常人家的孩子一般慢慢长大,性子也活泼好动。”
“我们去悲问山找白宇没有找到,在白宇身上留的印记也找不到他具体在何处,便只能等,等他出现在外界,那次我们出现在悲问山,祖熵贤的状态很不对劲,我们便留了个心眼,悲问山一旦出事我们会第一时间法诀,我们想,白宇下次出现,必然也会在悲问山。”
当时,祖熵贤是要利用季白宇完成飞升大计的。
好不容易将季白宇养到最后一步,只等被季白宇亲手所杀,弃去肉身、受封成仙。
却没想到季白宇跑了。
这一丝异常被晏家夫妻二人发现,便留了个心眼。
“我们此前居无定所,但考虑到琅儿需要一个像家的地方,与正常孩子一样长大,便由我找到了一个和我同姓的人。”
“找到晏常磊,将他认作义弟之后,借他之名买下晏府。”
“之后便是等,看着琅儿长大,等着白宇下一次出现。”
“却从未想过,白宇出现那日,我们两个仅是出手救人,便被天道牵制,强行带离下界。”
话及此,晏华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隐隐怒意。
“本不该如此的!若不是天道突然生变,我不会离开我的女儿,害她在那般环境下长大,更不会让白宇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孤身面对祖熵贤。”
她真的气急了。
双手重重捶在扶手之上。
一旁的云忘修见状连忙将她的手拿起来放在掌心里揉,“莫气莫气。”
“我知人心易变,却没想到我才走多久,当时在我面前一口一个阿姐叫得如此热切之人,竟就这般对我的女儿!”
她走时晏琅六岁!
关到十六岁挖出剑骨。
十年!
才十年!
她选择定居浮光郡的那六年,给予晏常磊的机缘是常人毕生求不到的。
她教晏常磊修炼,让他一家从一间破旧茅屋住进晏府。
他妻子有孕,她还关照了许久。
晏如允没有修炼的资质,她也教晏常磊如何引导晏如允。
若没有她,晏常磊一家子什么都不是!
“他竟然敢…竟然敢……!”晏华气得眼眶发红,胸膛剧烈起伏。
晏琅坐在晏华身侧,见她这般生气,也学着云忘修安抚她的情绪。
晏常磊的事情她都是知道的。
但不是晏华告诉她的。
而是晏如允从她爹娘口中得知之后,气不过跑到她那里打她发泄,被她套话套出来的。
虽然换来了一顿毒打,但也不差这一顿。
至少让她清楚,晏常磊不是晏华的亲弟弟。
也是,她娘那般洒脱爽快的人,行事光明磊落之人。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心思阴暗、两面三刀、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弟弟。
“别生气了,我已经为我自己报仇了,若是娘还气,我让他们活过来再给你杀几次出出气可好?”晏琅温声劝道。
说出口的话依旧是那么令人毛骨悚然。
晏华却是眼眸一亮,只是一下又摇起了头,“算了算了,你要是这么做,天道不许的吧……”
“天道算什么东西。”晏琅听见天道二字,声音都冷了几分。
这话却让晏华愣了下。
“琅儿?”她疑惑的唤了声。
晏琅听到这声轻唤,似乎意识到自己在晏华眼中的形象或许不该这么说话。
刚扬起一抹温笑想要找补,挽回下形象。
晏华却压低声道:“听你这意思,天道在你面前不算个东西了,你能揍它吗?”
晏琅:?
她虽然知道她娘的性子,但多年未见,多少有些生疏了。
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头却乖乖的点了下来,“能。”
何止治得了,她都把天道灭了。
“那你给为娘揍死它,若不是它胡乱把我和你爹带回上界,你应该在为娘看顾下长大,这辈子能吃的苦只有丹药,哪有其他的。”
晏华说着还抽出在云忘修掌心的手比了比拳头。
那模样,恨不得自己亲自揍死天道。
她是真的恨极了。
害她与晏琅骨肉分离的罪魁祸首。
瞧她记忆中那般活泼好动,霸王似的孩子。
如今怎么变得这般,一眼看去温和良善的模样。
一点都不像小时候。
变成这样,得是受了多少委屈多少罪?
晏华光是想想刚刚压下那股怒意便噌噌上涨。
晏琅听着她的话,唇角不自觉上扬,轻声应道:“好~”
晏华见她这么乖,更心疼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将她往自己这边带,轻轻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