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河喉结剧烈滚动,声音带着哭腔。
“肖书记把我骂醒了……我对不起这身官服,对不起百姓的信任,要是真有悔意,就得拿出刮骨疗毒的决心……”
“刮骨疗毒?”
秦正阳忽然笑了,笑声不高,却让满室的凝重松动了些。
“你那些赃款,还有不明来源的股份,打算怎么处理?”
张二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双手捧过桌案。
“秦老您看,这是所有资产清单,房产、存款、股份……我已经联系银行和相关部门,明天一早就全部上交,一分不留!”
“我还写了悔过书,把这些年做的糊涂事全记下来了,愿意接受任何处分!”
秦正阳没接文件,只朝秦建明抬了抬下巴。秦建明接过翻看片刻,低声道:
“爸,清单和纪委初步核查的结果能对上。”
肖正国在一旁适时开口。
“秦长老,二河这些年在基层确实做过些实事,比如前几年……这次犯错,有他自己糊涂的地方,也有家里人拎不清的缘故。”
“我知道规矩不能破,但看在他还有几分救药的份上,能不能……给他留条改过的路?”
秦正阳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
“老肖,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什么。”
秦正阳放下茶盏,声音沉了些。
“贪赃枉法,鱼肉百姓,这是底线。”
张二河的脸瞬间褪尽血色,双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被秦建明不动声色地用脚挡了一下。
“但你刚才说的棚户区改造,我有印象。”
秦正阳话锋一转,目光扫过肖正国。
“当年那片拆迁,没出过大的乱子,确实有他的功劳。”
肖正国心里一松,知道这是有转圜的余地了。
秦正阳看向张二河,语气斩钉截铁。
“赃款必须一分不少上交,违纪事实要如实交代,这是前提。至于处分……”
秦正阳沉吟片刻。
“帝京副市长的位置,你还能坐,但得坐得稳当。”
张二河猛地抬头,眼里迸出难以置信的光。
“别高兴得太早。”
秦正阳冷冷道。
“从今天起,你的档案里要记上一笔‘严重违纪’,五年内不得晋升,十年内不得调离现职。退休前,就钉在这个位置上,好好给百姓办点实事。”
“要是再出半点岔子,谁也保不住你。”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得张二河浑身发抖,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激动。
张二河很清楚,以自己的年纪,五年不晋升,几乎等于政治生命提前画上句号。
但至少……没被一撸到底,还能留在岗位上赎罪。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次没人拦着,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
“谢秦老!谢秦老开恩!我……我这辈子都记着您的教诲!”
肖正国长舒一口气,朝秦正阳拱了拱手,眼底带着真切的感激。
秦正阳摆了摆手。
“别记我的情,记着百姓的情就行。”
秦正阳站起身。
“夜深了,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熬,建明,送送肖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