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鼻涕与血液混杂。
两人都狼狈不堪，可谁也没有松开谁，直到她哭累了，骂累了，他方才抱着她疲软的娇躯坐下。
她哭得太狠了，久久还在抽噎。
沈致渊温柔拭去她的泪水，冷厉的眉眼舒展开来，藏不住的柔情眷恋。
看着她的眼神，像是看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两人静静相拥。
谢曦和趴在他的胸口，听着那健壮有力的心跳声，方才确认他真的回来了。
她最爱的男人，她失而复得的爱人，那个同她历经磨难，却无缘错过的挚爱，终于回归了。
“沈致渊，你知道你走后，我有多绝望吗？”
“你是怎么忍心的？”
“你怎么能欺骗我，你知道我被周安谦救下后，我有多痛苦吗？我好不容易决定放下一切，与你在一起，可你呢？”
“你又骗了我。”
“骗了我一次又一次，最后竟然舍我离去。”
“沈致渊，死亡不是终点，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我每日都在愧疚自责中度过，每晚上，我都会被噩梦惊醒。”
“你知道我娘死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吗？”
“我不觉得痛，只觉得是解脱。”
“我终于可以死了。”
“你知道自刎有多痛吗？你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液从体内一点点流逝，你能清晰的感受到生命力的流失。”
“整整一百世。”
“我自刎了一百世啊。”
“好不容易再遇到你，可他没有你的记忆，他虽爱我，却无法与我感同身受，无法与我共情，他不记得我们的过去。”
“沈致渊，你太狠了。”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一遍遍给我希望，又让我失望，绝望。”
“太痛了。”
“有时候我都在想，我为什么还不死？死的为什么不是我，如果我从未出现，那该有多好？”
“我好恨你！”
沈致渊双眼猩红，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我以为只有我死了，你才会解脱，你才不会挣扎纠结，我以为人命铸造的深渊，只能以命相抵，才能填平。”
“是我低估曦和对我的爱，我自以为是，擅作主张，让你如此痛苦孤单。”
“我只是以为，有周瑾瑜他们陪着你，总有一天，你会走出来，会过上平安喜乐的日子。”
“而不是与我互相折磨一辈子。”
“曦和，我只是希望你快乐。”
“真正的快乐。”
“而不是伪装出来的快乐。”
“曦和，再也不会了，从今以后，我会永远陪你，黄泉碧落永不分离。”
“好吗？”
谢曦和哭着哭着又笑了，破涕而笑，圈住他染血的脖颈，吻上他的唇瓣。
男人眼眸骤然幽深，翻滚的情绪如同浪潮汹涌而来，让人无法招架。
不同于今生的温柔缠绵。
他的吻，凶狠强势，迫切的吮吸着她嘴里甘甜的汁液，连将着舌头都恨不得吞之入腹，他们的吻血腥而破碎。
铁锈味在嘴里肆意。
似是催化剂，让男人愈发的动情，他将怀中人儿拦腰抱起走向床榻，还未放下，便迫切的压了上去。
衣服被撕碎，指甲嵌入血肉。
这一次。
他们比任何时候都要激烈。
甚至透着血腥暴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真的拥有了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直到两人都无半分力气，摇晃的床方才停了下来。
“曦和，真好。”
男人的声音带着情事后的沙哑磁性。
谢曦和依偎在他怀里喘息着，嗓音同样哑得不像话，一开口就觉得干涩刺痛。
可也无法阻止她的好奇心。
“你怎么突然拥有前世记忆了？”
沈致渊指尖缠着她的青丝，一圈又一圈，“利用周安谦，与天道做了一个交易。”
谢曦和心头一紧，顾不得酸痛的身体，蹭的一下坐起来，担忧道：“什么交易？”
沈致渊莞尔一笑。
“让周安谦提前接任我的位置。”
谢曦和眨眨眼，“天道是有什么大病吗？上赶着让狗儿子干活儿？”
沈致渊唇角微勾，“谁知道呢。”
谢曦和又反复追问了几遍，确定没有其他代价后，终于卸下了心防。
“那你与他？”
听到这四字，沈致渊眉心紧蹙，想起今生她钻牛角尖，疯狂折腾他的事，脸色不太好看了。
啪。
一巴掌落在臀上。
丝毫没有之前的轻柔，疼得她龇牙咧嘴，刚欲骂人，就撞进那深邃危险的眼眸，瞬间不敢冒泡了。
委屈巴巴道：“你打我做什么？”
沈致渊掐住她的腰，眼神锐利，面容严肃，一字一句道。
“没有什么我与他，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下次再让我知道你胡思乱想，我不介意帮你好好清醒一下！”
谢曦和缩了缩脖子，不敢作妖了。
“知，知道了。”
沈致渊见她服软，满意地笑了。
“这才乖嘛～”
谢曦和磨了磨牙，但不敢放肆，如今的沈致渊，可不是那个手段温和稚嫩的男人了。
玩她跟玩鸡崽子一样。
讨好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沈致渊轻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是吗？你以前认定我喜欢男人的时候，似乎说过不少这样的话。”
谢曦和急眼了。
“不带这样翻旧账的！”
她咬牙切齿道：“你若想翻旧账，那我奉陪！我们好好算算那相亲名单是怎么回事！”
沈致渊表情一僵，若是之前的他，恐怕真就服软了，可如今的他，手段高明。
不答反问。
“那我们算算你昨天叫男侍，赌博是怎么回事？还有之前自残是怎么回事？”
谢曦和哑口无言，眼神躲闪，不敢直视那双犀利冷厉的眸子。
“我 ，我再也不敢了。”
沈致渊笑了，“空口无凭，若有下次，戒尺与竹条，你自己选一个。”
谢曦和傻眼了。
“不，不是，你刚回来就欺负我？”
啪。
又是一巴掌。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们是同一个人！没有什么回不回来的说法，我一直是我，我只是拥有了前世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