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妤明白，对方想灌她酒，她不卑不亢，“抱歉，我只卖艺，不陪酒。”
对面脸色绛红的男人将一沓钞票朝桌上一放，“给钱，喝不喝？”
大概有一万。
温妤短暂的迟疑，随即拿起面前的酒杯，冲着程导微笑，“程导，我敬您。”
一连被灌了三杯酒，她脸颊迅速爬上薄红。
顾淮时长指轻轻摩挲杯沿，隔着青白烟雾，打量她。
程导看向温妤。
小姑娘一袭墨绿京派宽松旗袍，皮肤白得过分，巴掌大的小脸清秀绝美，一看便是江南一带的姑娘。
比娱乐圈那些妖艳货色清纯可人百倍。
他捉过她柔软白皙的手，目光垂涎，“这手指纤细修长，漂亮灵巧，天生适合弹琴。”
对面顾淮时的瞳孔中，刹那间滑过一抹厉色，转眼就被玩味所取代，他弹了弹烟灰，好整以暇地旁观。
温妤抽回手，故作妩媚的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程导眼角的一块老人斑。
“程导，我今年20岁，我们去内间谈谈，好吗？”
“这里……这么多人。”
她嗓音软侬，故作娇羞状。
顾淮时咬紧了烟蒂，轮廓分明的俊脸，线条更加冷硬。
程导光是听着她的吴侬软语都觉心痒难耐，更何况是暗示，其他人也起哄。
在众人暧昧的目光以及起哄声里，温妤被他领着进了内间。
顾淮时睨着这一幕，端起茶杯，喝茶。
内间，昏暗的光线拉出暧昧的氛围感，程导在沙发里坐下，张开一条腿，冲温妤拍了拍大腿。
程导嗓音浑厚透着嘹亮，笑着看着温妤，眼眸里透着一丝欣赏的意味，“小姑娘，你很聪明，识时务。”
温妤明白，他是以为她甘愿被他骚扰。
“程导，你是骚扰我！”
程导眼眸一暗，转瞬冷笑两声，“你管那是骚扰？小姑娘，我是看得起你，喜欢你！”
“喜欢一个人，肢体接触是难免，快过来，让叔叔疼疼。”
温妤听着他pUA的话，只觉膈应，“程导，我刚刚在外间没跟你撕破脸，是给顾及您大导演的颜面，请你别再骚扰我。”
更深的原因是，她出来是做事挣钱，不是惹事，不能给顾家添麻烦。
所以刚刚没跟他硬碰硬。
小姑娘第一次抗拒，他当是情趣，第二次……他只觉是不知好歹，程导脸色冷下，冲她冷喝一声，“过来！”
温妤扭头就走。
程导脸色更难看，站起身，高大魁梧的身躯朝着她扑去，温妤一个闪身，躲开，同时从斜跨包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指着他。
“程导，你刚刚说的话，我全都录下了，我这支录音笔联了邮箱，半小时内，自动发送出内容给我朋友的电脑！”
“您这样德艺双馨，有家室的大导演，被曝骚扰女孩，后果怎样，您比我清楚！”
程导看着她白皙小手紧捏着的黑色录音笔，一点蓝色的指示灯正在闪烁，知道她不是诈他。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算计！
程导气得面红耳赤，胸口起起伏伏，抬手朝着她的小脸就扇去，温妤立即躲闪，脚下的高跟鞋一崴，她咬牙忍着痛，跑开。
男人见她跌跌撞撞，嘴角得意上扬，一把攫住她单薄瘦削的肩头，将她转过，扬起手，朝着她的脸颊就要扇去。
这时，内间的门被人一脚踢开，带来一股强势的凌压感。
程导后颈一缩，举在半空的手倏然顿住。
温妤挣开程导，往后踉跄两步，定睛时，看到门空伫立的男人。
程导放下拳头，看着走进来的男人，“三、三爷，这小丫头忒不懂事，我正要教训。”
顾淮时冷睨他一眼，径直走到温妤身边，漆黑的眼眸上下打量她。
乌黑长发散落，眼尾泛着薄红，眉眼却透着一股不屈，双拳紧攥成拳，骨节几乎要从薄薄的白皮里挣出，右手捏着黑色录音笔。
双脚一双孔雀蓝皮鞋，右脚虚虚地抬起，脚踝红肿得厉害。
温妤抬眸，扫他一眼，又看向程导。
顾淮时转身，目光落向程导，“你想怎么教训她？”
程导有文艺电影导演的细腻洞察力，隐约感觉出他们两人认识，下嘴唇哆嗦，“您和这姑娘认识？”
顾淮时没吱声，又看向温妤，“你想怎么教训他？”
温妤一怔，清澈的水眸看向他，又看向程导，狮子大开口，“要么曝光录音，要么赔我五万块精神损失费！”
顾淮时唇角微勾，似笑非笑，不由得多看她一眼。
程导恍然明白，他们认识，“小姑娘，我给！”
“三爷，我今晚喝高了，一时糊涂，您见谅。”
顾淮时挑眉，“你骚扰我了？要我见谅？”
程导愣了愣，眼眸一下看向温妤，“小姑娘，您见谅、见谅！实在对不住！”
温妤冷冷睨他一眼，迈开步子，刚走一下，右脚踝钻心地疼，当即疼得脸都白了，额头渗出冷汗，她下意识地抓住一旁男人的手臂。
顾淮时顺势搂着她的腰。
隔着薄薄的旗袍面料，他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她敏感的腰际，温妤抖了下，想要挣开，脚下一用力，眼尾都红了。
外包厢的客人都散去。
程导出去，打电话叫助理送钱，谢辞匆匆赶紧来的时候，温妤正被顾淮时扶着从包厢内间走出。
温妤挣开顾淮时，扶着一把椅子，坐下。
“叔，有您在，妤儿怎么还被人欺负！”谢辞眉心皱紧，语气里透着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