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丝转头看向萨博，凌乱的金发半遮半掩着左眼的伤疤，发丝沾着些洁白无瑕的雪花。
他笑着弓腰俯身，一手扶着膝盖，另一只手不安分地从地上捞起一捧雪，隔着远远的距离扔向刚才说话的人，赠了他迎头一雪，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你这家伙！”
余光注意到她的视线，萨博眼眸微转，嘴角翘起弧度，只是继续跟伙伴嬉笑打闹，任凭艾丽丝好奇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心脏怦，怦，怦地在胸膛跳动，他疑心自己最近是不是疏于锻炼，这才玩了几战。
萨博同伙伴们玩了一会儿，许久未听到艾丽丝的动静，回眸却没有找到她的身影，原来一直感觉到的她的视线其实是自己的幻觉。
他烦躁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实际上艾丽丝看他和大家玩得挺开心的，突然觉得冷了，早就和克尔拉回室内喝热茶烤橙子了。
连日的大雪天很快便过去了，巴尔迪哥又开始了日常的训练和外出任务。
练武场上棉被似的积雪也被大家齐心协力清理干净，堆在边上。
等待太阳出来后，雪堆内部便渐渐融化结晶成冰，一泥脚踩上去，声音酥酥脆脆，像极了着色不均匀的咖啡色冰沙。
萨博和克尔拉外出的次数也增多，在天气极好的日子是没有闲适的时间去喝茶玩游戏的。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任务。
艾丽丝没有，她除了偷偷写点小说外，大概是全巴尔迪哥最闲的人，小优是熊，它只负责变成帽子或者围巾休眠。
于是，在某一个迎接克尔拉回来的傍晚，她提出下次要跟着出去。
“诶？可是艾丽丝你还不是革命军的正式成员，作为客人，你还是安心待在这里吧，我怕你受伤。”
克尔拉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虽然艾丽丝现在并不害怕受伤了。
痛着痛着，就习惯了。
“那你，愿意加入革命军吗？”
萨博将帽子摘下来，神色漫不经心地拍拍上面的浮雪，试探问道。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好的邀请时机，但是，现在距离新年已经不到一个月了。
“嗯……是龙老大给你的KpI吗？”
艾丽丝早就发现了，萨博总是想让她加入革命军，从刚认识开始就浅浅地有苗头了。
虽然后来渐渐不说了，也许是被拒绝之后暂时放弃了，现在又提起了这件事，很难不让人想到hR招员工的业绩要求。
“什么是KpI？”
萨博一头雾水，但隐约感觉到不是什么好词，连忙打圆场否认，
“哈哈，我只是觉得和你一起共事应该会很开心……好不容易又认识了朋友，不想以后会变陌生吧。”
艾丽丝眼神飘忽，思考着萨博的话。
已经拒绝过一次了，再拒绝的话他大概会emo吧……
她抬眸看向萨博。只见他圆润的黑眸泛着细碎的流光，似是寒潭中被遗掷的温润棋子，下一秒她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
这大概就是破碎小狗的眼睛？
罢了，答应他又不能少块肉，反正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要去东海。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还有很多自己想做的的事没有完成，不能和你们一起行动的……”
艾丽丝将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神坚定地看向萨博和克尔拉的眼睛，
“如果非要留下一起行动的话，恐怕还是不行……”
“没问题，我去说服龙老大。”
萨博笑着应下，一路小跑很快离开了艾丽丝的视线范围，赶去龙的办公室。
“哎——不用这么急吧？”
艾丽丝尴尬地放下举到半空没人搭理的手，和克尔拉相视一笑，
“谢谢你们……”
话还未说完，她的嘴就被克尔拉伸手捂住了，对方轻轻在她额间弹了个清脆的“栗子”：
“哎呀艾丽丝，不许你再说谢谢啦！”
很快，萨博就找她单独见面，将龙同意的好消息告诉了她。
龙给艾丽丝安排的是秘密任务，每到一个地方遇到什么人，都要把搜集的情报汇报给他。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还让萨博做她的唯一上线。
想来想去，她觉得果然还是因为龙十分看重萨博，将他视为接班人或者重要的左右手来培养吧。
萨博见艾丽丝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头，将革命军专用的防监听小型电话虫递了出去。
如此一来，艾丽丝身上就有了第三个电话虫了。
“你们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是世界政府的奸细？”
她最后不死心地询问了一遍。
“笨蛋，”
萨博笑得有些宠溺，嘴角带着一抹戏谑，
“难不成你以为这些天来，我和克尔拉都只是单纯陪你玩吗？不过，你该不会生我们的气吧……？”
“……”
人身攻击就过分了，谁笨了啊？
艾丽丝摆摆手：“理解，不监视我的话，才是傻吧。”
答应了加入革命军后，又过去了几天，艾丽丝跟着萨博跑上跑下的，终于把自己的资料和档案成功录入了革命军的内部系统。
“不会什么时候被世界系统黑了吧……”
艾丽丝忽地想起了民国谍战片，神神叨叨地揪了一下萨博的衣角，得到了对方莫名的一句夸奖。
“你想象力可真丰富啊，艾丽丝。”
她还以为这人在阴阳她，抬头一看他的表情，却真诚得很。
罢了，跟什么人较真都不该跟ASL这三人较真，因为他们三个脑回路都很清奇，夸人的点也很别致。
“说起来艾丽丝，快到新年了……你打算怎么过啊？”
萨博话说了一半，神情稍微迟疑。
“什么怎么过，还能怎么过啊？”
艾丽丝觉得他这话问得没头没脑的，因为最近彼此相熟了好些，便不带敬语地直言回问他。
“就……我还以为你会想回……”
他本以为艾丽丝会想回白胡子团的，但又怕问了之后她真的要走，只好吞吞吐吐的，在脑中反复斟酌句辞。
回？
艾丽丝突然想起去年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过了新年，艾斯他们也不在意这些节日啊，仪式感啊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