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本该在忙碌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族长!”此时看到十三岁的张启灵,最激动的莫过于张海言。
他将东西放到一旁,滑跪在张启灵的脚下,想要去抱他的双腿。
“我一见你,就知道你以后会是我英明威武的族长大人。”
“滚!”张启灵吐出一个字,一脚踩地,连凳带人退后了好几步。
张海客“噗嗤”一下笑出声,“小鬼看不上你,我都跟小鬼认识了十年才跟他成为队友,一见面你就想——”
“都滚!”
“好嘞。”张海言习惯性的条件反射。
“嘎。”张海客看他脸上从没露出的冰冷的寒意,顿了下,将自己手上的东西也放在了屋子中。
“恭喜小鬼啊。”
他说了一句后,想起那些磨人的老家伙,可能小鬼被烦死了,心下表示理解,跟林若言点头示意后就离开了这个院子。
“望云,既然他让我们都滚,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去彩麒院?”
张海峡无视死盯着他的目光,朝着林若言含笑说道。
张启灵站了起来,“你要跟他们走?”
“不用了,海峡我就先不留你们了。”林若言虽不确定小哥口中的都滚包不包括自己,但见他站了起来,就再次拒绝了张海峡的提议。
“那好吧。”张海峡带上已不吭声的张海言离开。
两人一离开留遗院,就恢复到了符合年纪的眼神。
“海峡,莫言她晚上是不是要搞事?”
“或许,你我见机行事。”张海峡看着那些仿佛散发着朽木般气味的建筑,被层层的红绸,装点的焕然一新起来。
“小弟,你竟然不忙吗?”林若言将门关上,开始整理地上的东西,
“我刚才说的滚不包括你。”张启灵见她没跟着离开,整理出来的东西看着也像是给自己的,就又坐了回去。
“我知道,不过刚才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难道是见到他们下山没喊他的原因?
不过现在的小哥真的是长了嘴啊,竟然会解释。
“我从中午就一直在等你。”张起灵声音带了不易察觉的委屈。
“啊?等我做什么?你不忙吗?”林若言纳闷。
“一起吃饭,不忙。”张启灵看着她,“那两个人是谁?”
“他们是南部档案馆的人,你后来吃午饭了吗?”林若言告诉他张海琪和张海言两人的关系。
“吃了。”看着他们谈笑风生很熟络的样子,张启灵心下很不舒服,却又不知如何表达。
“你还记得他们?”
“嗯,你看这个,里面加点水就能吹出鸟叫声,可好玩了。”林若言将适合小孩子玩的小玩意挑出来。
“鬼哨就能吹出。”张启灵瞅了一眼,不感兴趣。
“那这个冰嘎呢?”
“幼稚。”
“冰鞋,爬犁。”林若言又换了两样。
“没意思。”
林若言脸上的笑收了起来,不再往外掏东西,只是将衣鞋帽整理好,塞满他的衣柜。
“泥塑小人,不喜欢就扔了吧。”
她将装泥塑的盒子放在桌子上,为防止自己生气,闭眼修炼。
张启灵看她不再说话,心下更是委屈。
他让一切从简,回来就听到她跟留遗院的孩子们玩游戏,至于张悦晴打就打了。
但自己都没玩过这个老鹰捉小鸡的训练游戏。
而且他从中午等到现在,她却跟张海客和她以往认识的朋友们下山去玩。
可就算去玩,为什么不给自己留个信,他还以为她不告而别。
明明自己是她童养夫,不是有权利知道她去了哪吗?
张启灵往林若言那边移了移。
“你……”
林若言睁开眼睛,见他说了一个“你”字后,又不说话,叹了一口气。
“竹盒里面是我们两人的泥塑,看看像不像。”
张启灵垂下头,打开了桌子上的竹盒。
里面是他们两人的彩塑小泥像,都是露着傻里傻气的笑容。
心下的那种不舒服,突然间就烟消云散了。
他拿起两个小人并排放在一起,脸上就露出了笑。
“晚一会跟我一起去祠堂。”
“好。”林若言见状好笑,真是小孩的脾气,六月的天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怀表能看时间。”张启灵从怀中掏出一块后盖上有麒麟雕刻的怀表递给她。
“你不用吗?”林若言接过后打开。
跟古城下他那养父的怀表很像,只不过里面少了照片。
估计是张家批发过来的怀表,认证过的本家人人手一个。
“不用。”张启灵把玩着泥像,对他们两个人缩小版的泥塑小像,表现出极大的喜爱。
玩了有一会,将泥像和那些玩具收在一起,并表示:“那些小玩意,其实我也喜欢。”
“小弟,我脾气不好,如果我过去后跟那些老不死的起冲突,一不小心杀死了,你会介意吗?”
林若言提前给他打预防针。
张启灵整理东西的动作停住。
“如果是为我,尽量还是留下他们的命吧。”
他不觉得她是在说大话。
“行。”那些老封建听人话还好,不听话的,卧床不起,也算是留了命。
暮野四合时,天空又飘起了雪。
林若言被张启灵带着行走在一进进的宅院间,所见之处都是红绸高结。
偶尔路过的人都是统一的黑色夹袄,脸色淡漠。
暖红的灯笼一盏接一盏。
原该是喧闹无比的喜庆除夕夜,此刻却静谧无声。
欢庆的颜色只流于表面。
他们最后停留在一个中心有一亭子的院落。
亭子的四周,有四条风雨连廊分别通向四个方向的游廊处。
这种布局在中式院落中很少见。
而且这个院落所用红绸在头顶编织成了的红绸网,间断有一些红绸球和飘带垂落下来。
林若言仰头看向廊顶。
“小弟,你说这除了没囍字外,是不是跟谁要办婚礼一样?”
说话间,就看到了亭子中还摆放着一口巨大的麒麟雕像棺材。
还不等张启灵回答就又道:“说错了,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像冥婚,氛围太阴诡了。”
张启灵:“……”
他看着那口他将要躺进去的棺材,一时无话。
“族长,我叫张轩,都准备好了,请跟我来。”一侧连廊下的厢房内,出来一个青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