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
韩春明双手插进衣服兜里，垂头丧气地走进大门。
“站住！”同样刚刚来到厂里的副厂长元旦喊了他。
“你是干什么的？谁让你进来的！”李元旦这段时间心情正郁闷呢。
要在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他瞧都不会多瞧一眼，更别说亲自盘问了。
韩春明仔细看了看，像是厂领导。
便收起了痞子样，把手拿出来，规规矩矩站好。
赔着笑脸：“领导，我，我是来找姬姐的，她说我可以随时来找她。”
韩春明知道姬姐是护士长，在医院大大小小地也算是个小领导吧。
“姬姐，哪个姬姐？”李元旦想起了自己的相好姬芳。
迫于厂里的压力，他暂时只能先放弃姬芳了。
“领导，就是医院那个护士长姬芳。”韩春明想着，领导之间应该比较熟识吧。
其实他是来找苏萌的。
可苏萌毕竟只是个小护士，如果说是来找她的。
不但可能不让进，还可能给她带来麻烦。
“你，认识姬芳？”以前没见谁来厂里找过姬芳呀。
李元旦开始认真打量韩春明。
这小子长得还算机灵，大眼睛，高鼻梁，就是太瘦了。
“领导，刚认识的，姬姐待我却像亲弟弟一样。”
韩春明发现提起姬芳之后，这个领导的脸色、态度马上就不一样了。
“领导，我能给你反应个问题吗？”
韩春明以前就听姬芳跟他说过，如果林一凡再找苏萌的麻烦，就让他去找厂领导。
厂领导在哪办公，谁是厂领导，他哪里知道。
今天撞了狗屎运，竟然在厂门口遇见领导了，他便试探着问道。
“不能。”李元旦双手负后，很有领导风范地拒绝了。
李元旦心里暗骂，这都什么人，是个人都向自己反映问题，那还不得累死。
再说了，你他妈也不是轧钢厂的工人啊。
“对了，姬芳已经不在轧钢厂上班了，以后不要再来了。”已经转身要离开的李元旦，扭头补充了一句。
“等等，领导，姬姐为什么不在轧钢厂上班了？”韩春明追上来问道。
他还想着巴结巴结姬芳，让她多在苏萌面前说说自己好话呢。
毕竟护士长是管护士的。
“让院长开除了。”李元旦不咸不淡道。
今天也算是倒霉，进厂就遇见这么个玩意，当场揭了伤疤。
一早的好心情全没了。
“领导，是不是那个姓林的院长？我就是要反映他的问题。”韩春明心里恨死这个林院长了。
姬芳不只一次地提到过他，这个院长不是个好玩意，专盯着漂亮年轻的小护士。
不止一次地让苏萌单独去他的院长办公室，还让苏萌给他打扫办公室，
现在好了，他连护士长都说开除就开除，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一定要向领导反映这件事情。
“你要反映林院长的问题？”李元旦来了兴趣。
这两天他反复琢磨，是哪里出了问题。
自己的小情人姬芳被开除了，写举报信的那几个工人被开除了。
如果不是有人保自己，丢了副厂长的职务是小事，恐怕工作也保不住了。
现在走在轧钢厂，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副厂长。
可自己明显感觉到有人在后边戳自己脊梁骨。
虽然不敢肯定，但有理由怀疑，这一切都是林一凡在背后使坏。
缓一缓。
让这阵风过去，再好好调查一下事情的真相。
没想到，今天就有人反映林一凡的问题。
“领导，我反映的问题可都是有真凭实据的，那个林院长太不是东西了。”
韩春明担心领导抬脚走人，便撒谎说自己有真凭实据。
李元旦一听更有精神了：“跟我来。”
李副厂长办公室。
“我很忙的，长话短说。”这是李元旦的口头禅。
厂里的中层干部来找他汇报工作，他都是这样开头的。
韩春明还真有些紧张，当领导的都这么有威严吗？
“领导，我对象在轧钢厂医院上班，林院长多次骚扰她，还单独把她叫到办公室，屋门关的严严的，这事，咱们轧钢厂管不管？”韩春明不敢啰嗦，开门见山道。
“哦？有这种事情？你对象叫什么名字？仔细说说。”这种抓奸在床的事情，李元旦最感兴趣了。
不能只是被别人看，也得想办法看看别人的。
他示意韩春明坐下来慢慢说。
“领导，我叫韩春明，和苏萌住一个院的，从小光屁股蛋一起长大，还不懂事的时候，我们就许诺，长大后，我非她不娶，她非我不嫁……“
“说重点，说细节，林一凡是怎么骚扰苏萌的，把她叫到办公室又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越细越好。”
李元旦直接打断了韩春明的话。
让你坐下来慢慢说，你还真从小时候光屁股说起？
怎么不从你们爹娘是怎么怀的你们开始说呢。
也是个奇葩玩意儿，就算是娶了苏萌，也是被戴绿帽子的东西。
“领导，你别着急，马上就说到重点了，有水吗？走一路口渴了。”
韩春明不客气地讨水喝。
“先讲，讲的精彩才有水喝！”李元旦直接阴沉了脸。
看在你能讲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才让你坐下来的。
现在竟然还主动要水喝？
给你脸了？
韩春明似乎并不在乎这些，腆着笑脸：“领导，您怎么称呼？”
如果是个轧钢厂的大领导，回到大院里又能吹个牛逼了。
多少也能挽回点被副食品厂开除丢掉的面子。
“李副厂长。”
李元旦都想哄他走了。
重点一个没说，净整些没用的。
“李副厂长，林院长对苏萌说，他喜欢漂亮的小姑娘，尤其是像苏萌这样的。李副厂长，您说，这算不算耍流氓？”
韩春明瞪大眼睛问道。
“是苏萌亲自跟你说的？”
“面对面亲自跟我说的。”
李元旦手捻下巴思考：“那他有没有对苏萌动手动脚的？”
“有！”韩春明拉着长声嚷道。
“那你仔细讲讲。”李元旦身体前倾，饶有兴趣地说道。
上次去找冉秋叶的麻烦，本想着一个柔弱的女子而已，自己完全有把握得手。
不曾想，原来是个女汉子。
要不是自己跑的快，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这个苏萌刚刚参加工作，应该会好对付些吧？
如果她真和林一凡有一腿，那就和姬芳是一路货色。
晓之以好处，不难搞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