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之后的世界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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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罗马] 图拉真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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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普林尼(pliny)所发展出的理论中,图拉真(trajan)被认为是一个“好”皇帝,因为他独自批准或批评的事情与元老院本应批准或批评的事情相同。

如果说图拉真实际上是一位专制统治者,他对同僚的恭敬态度则使他有资格被视为一位有德的君主。

这一观点认为,图拉真通过温和(moderatio)而非傲慢(contumacia)行使专制权力——即以克制代替傲慢。

简而言之,按照大多数古代罗马政治作家所发展的专制伦理,图拉真被认为是一个好统治者,因为他统治的方式更多是以身作则,而非通过恐惧统治。

正如普林尼所说,“人们从榜样中学到的更多”。

最终,图拉真在人们心中的声望如此之高,以至于罗马元老院授予他“最优秀的”(optimus)的荣誉称号,意为“最好”,这一称号自公元105年起出现在流通的硬币上。

这一称号主要与图拉真作为恩人(benefactor)的角色有关,例如他归还被多米提安(domitian)没收的财产。

普林尼指出,图拉真的理想角色是保守的,这一观点在狄奥·克里索斯托姆(dio chrysostom)的演讲中也有提到,特别是在他所作的关于王权的四篇演讲中,尤其是这些演讲在图拉真早期统治时完成。

狄奥作为一位希腊名人和知识分子,拥有许多高层朋友,可能还是皇帝的正式朋友(amicus caesaris),他将图拉真视为现状的扞卫者。

在他的第三篇王权演讲中,狄奥描述了一位理想的国王,他通过“友谊”来统治——即通过庇护和一网络的地方名人,作为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之间的中介。

然而,狄奥对于与图拉真(或任何罗马皇帝)作为“朋友”的理解是一种非正式的安排,这种安排并不要求这些“朋友”正式进入罗马政府。

图拉真通过召回许多(包括狄奥)被多米提安流放的希腊知识分子和名人,以及归还多米提安没收的大量私人财产(这一过程始于内瓦(Nerva))来赢得希腊知识界的好感。

他还与普鲁塔克(plutarch)保持良好的关系,普鲁塔克作为德尔菲(delphi)的一位名人,似乎受到了图拉真一位属下的支持,这位属下曾在德尔菲与其邻近城市之间的边界争议中充当了调解人。

然而,图拉真很清楚,希腊知识分子和名人应被视为地方行政的工具,而不能让他们自视为享有特权的阶层。

正如普林尼在当时的一封信中所说,官方政策是根据这些希腊公民精英的身份对待他们——即他们名义上是自由的,但不能与罗马的统治者平等对待。

当阿帕梅亚(Apamea)市因普林尼的审计而抱怨,声称其作为罗马殖民地的“自由”身份时,图拉真回应道,正是他本人要求进行这样的检查。

图拉真对独立地方政治活动的担忧体现在他禁止尼科美底亚(Niedia)拥有消防队的决定中(图拉真写信给普林尼称,“如果人们为了共同目的集会……他们很快就会将其转变为一个政治社会”),以及他与普林尼一起担心地方名人进行过度的市民慷慨赠与(如金钱或礼物的分配)。

普林尼的信件表明,图拉真和他的助手们既对狄奥和其他希腊名人基于他们所谓的与罗马统治者的“特殊关系”而声称的政治影响感到厌倦,也感到警觉。

普林尼提到,普鲁萨(prusa)的狄奥曾在一座建筑群中为图拉真立了一座雕像,这座建筑群是狄奥的妻子和儿子安葬的地方,因此因将皇帝的雕像放在墓地附近而被控叛国。

然而,图拉真却撤销了这一指控。

尽管如此,尽管“纠正官”(corrector)这一职位原本是为了遏制希腊城市地方名人可能出现的独立政治活动,纠正官们本人都是具有最高社会地位、负责特别任务的官员。

这个职位的设立部分是为了奖励那些选择只为皇帝效力的元老。

实际上,这一职位也被视为“驯服”希腊名人和罗马元老的手段。

必须补充的是,虽然图拉真警惕希腊城市中的市民寡头政治,但他还是接纳了许多东部名人进入元老院,这些人原本在多米提安统治时期就被预定提拔,并通过为他们保留每年开放的二十个小官职(vigintiviri)中的一个,进入元老院。

这些新入元老院的东部名人中,最着名的包括来自加拉泰(Galatia)的名人及“希腊社区的领袖”盖乌斯·尤利乌斯·塞维鲁斯(Gaius Julius Severus),他是几位希腊化王朝统治者和附庸国王的后裔。

塞维鲁斯是杰出的将军盖乌斯·尤利乌斯·夸德拉图斯·巴苏斯(Gaius Julius quadratus bassus)的祖父,后者于公元105年担任执政官。

其他着名的东部元老包括希律大帝的后裔、116年担任代理执政官的盖乌斯·尤利乌斯·亚历山大·贝雷尼基亚努斯(Gaius Julius Alexander berenicianus)。

图拉真从希腊语世界中招募了至少十四名新的元老,这一前所未有的招募数量使人质疑他统治的“传统罗马性”和他继任者哈德良(hadrian)的“希腊化”特征。

然而,这些新任的东部元老大多是非常强大的富有人物,他们不仅在当地拥有影响力,而且许多人通过婚姻关系互相关联,因此其中许多人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新”元老。

在地方层面上,东部大多数希腊名人和知识分子对罗马统治的疏远情绪,以及大多数这样的希腊名人视罗马人为外族的看法,在图拉真统治后依然存在。

图拉真所任命的一位来自东部的希腊裔元老,雅典人盖乌斯·尤利乌斯·安条克·埃皮法尼斯·菲洛帕波斯(Gaius Julius Antiochus Epiphanes philopappos),他来自科马根尼(magene)王室,后来在缪修山(mouseion hill)建造了一座墓碑,后被帕乌萨尼亚斯(pausanias)贬低为“为一位叙利亚人所建的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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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位参议员皇帝,图拉真(trajan)倾向于从统治城市寡头阶层的成员中选择他当地的政治支持基础。

在西方,这意味着像他自己这样的地方参议员家族;在东方,则意味着希腊显赫家族。

然而,希腊人有着独立的历史记忆,并普遍认为自己在文化上优越,他们不仅不认为自己是罗马人,反而蔑视罗马统治。

希腊寡头阶层从罗马得到的最重要的要求,首先是希望能保持和平,能够行使自治权(即像意大利一样被排除在省政府之外),并专注于本地利益。

然而,罗马人并不愿意这样做,因为在他们看来,希腊显赫阶层忽视了他们在管理帝国事务中的责任——主要是在未能有效控制平民,从而导致罗马总督不得不干预。

一个很好的例子就是狄奥(dio)与图拉真之间的个人关系。

菲洛斯特拉图斯(philostratus)描述狄奥为图拉真的亲密朋友,而图拉真也被认为公开与狄奥进行对话。

然而,作为一位喜欢豪华建筑项目并且自认为是罗马重要政治代理人的希腊地方显贵,普鲁萨(prusa)的狄奥实际上成为了图拉真一项专制创新的目标:任命帝国监察员(correctores)来审计这些名义上是自由的希腊城市的市政财务。

其主要目标是遏制过度热衷于公共工程的支出,这些工程往往成为邻近城市之间古老竞争的渠道。

正如普林尼(pliny)写信给图拉真所说,这种情况的最明显后果是留下了一系列未完成或维护不善的公共设施。

希腊城市及其统治寡头阶层之间的竞争主要是为了争夺优越的标志,特别是为了获得罗马皇帝授予的称号。

这些称号按等级排序,决定了城市在罗马的对待方式。

这种竞争通常表现为宏大的建筑计划,给予城市相互竞逐“奢华、无用的……建筑物,以显示威风”的机会。

这种奢侈支出的副作用是,城市寡头阶层中的一些低层成员因感到难以承担日益增加的个人开支,而不愿意担任地方官员的职务。

罗马当局喜欢将希腊城市互相对立——普鲁萨的狄奥对此深有体会:

“通过他们的公开行为,罗马总督们已将你们标榜为一群傻子,是的,他们就像对待孩子一样对待你们,因为我们经常给孩子们最琐碎的东西,代替那些最有价值的东西……代替公正,代替城市免于掠夺或市民私有财产被没收,代替他们不侮辱你们……你们的总督们给你们头衔,口头或书面称你们为‘第一’;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把你们当作最后一等人来对待!”

这些罗马当局也有兴趣确保城市的偿债能力,因此能够顺利收取帝国税款。

最后,过度的市政建筑支出不仅是实现地方优越的手段,也是当地希腊精英保持文化独立性的手段——这种手段在当时第二种修辞风潮的崛起中得到了体现;这种“文化爱国主义”充当了失去政治独立的替代品,因此被罗马当局所排斥。

正如图拉真自己写给普林尼的信中所说:“这些可怜的希腊人都喜欢体育馆……他们必须满足于那些符合他们真正需求的体育馆”。

已知的第一位监察员被赋予了“处理自由城市状况”的任务,因为人们认为,皇帝和\/或省长采取的临时干预措施不足以遏制希腊显贵阶层的野心。

值得注意的是,来自狄奥故乡普鲁萨的使节团并未得到图拉真的好评,这与狄奥的主要目标有关,即将普鲁萨提升为一个自由城市——一个免除向罗马纳税的“独立”城市-state。

最终,狄奥为普鲁萨争取到了成为法庭管辖区首府的权利,使普鲁萨人不必远行到罗马总督处受审,但eleutheria(自由,指完全的政治自治)这一权利未能获得。

最终,作为比提尼亚(bithynia)帝国总督的普林尼在公元110年处理了由狄奥及其同僚地方官员所造成的财政混乱。

普林尼曾写信给图拉真说:“众所周知,[这些城市的财务]处于混乱状态”,他还指出,与当地承包商合谋制定的不必要工程计划是主要问题之一。

普林尼提出的一个补救措施表达了彻底的罗马保守立场:由于城市的财务偿债能力依赖于市议员们的财富,因此有必要让更多的市议员进入地方城市议会。

普林尼认为,最好的办法是降低担任议会席位的最低年龄,使得更多的地方显贵家族子弟能够加入并为市政支出做出贡献;这比吸纳非贵族的富有新贵更为可取。

普鲁萨的市议会得到了增加议员人数的特权,这让现有的议员感到地位被贬低。

在克劳迪奥波利斯(claudiopolis),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一座公共浴池是用“超员”议员支付的入场费建造的,而这些超员议员是经图拉真批准加入的。

根据《法典》,图拉真曾颁布法令,当一位城市官员承诺完成一项公共建筑时,其继承人将负责完成这项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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