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柏栩南捂着嘴,第一个冲出音影室,跑到洗手间狂吐。
走在第二的原斐,称得上面如金纸,如果不是扶着墙,绵软的双腿很可能就此瘫倒在地。
周思睿捂着吓到抽痛的胃,整个人僵硬成团,一脚深一脚浅得蹭着墙角往外走。
时兰同样捂着翻涌的胸口,几欲作呕。喉咙、胸口、胃……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捂哪儿好。
路过神色冷淡的贺遇臣时,红着眼,委屈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最后受不了地跑去了洗手间。
此起彼伏的两道呕吐声。
mIlo和韩霁茗抖做一团。
mIlo脸上满是泪痕,韩霁茗整个人吓得呆傻。
要不是实在没力气,两个人恨不得立刻逃出这间黑漆漆的影音室。
这影音室,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要被他们作为禁入室……也很有可能,他们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到这间房。
那晚贺遇臣给他们看了什么,无从得知。
但因这事,几人好几晚吓得不敢睡,睡了也做噩梦。
尤其时兰这个精神状态,睡眠更加不好。
刚开始两天,六个人不敢睡觉,都是两两抱团睡到一起。
贺遇臣这下,把弟弟们全得罪了。
几人又气又怕,好几天没理他。
那晚的贺遇臣,真当展现了他魔鬼阎王,冷血无情的一面。
这都不算完。
几人吓成那样,他丝毫不做安慰,只淡淡说了句“早点睡,明天早起跟我去个地方。”
便自己去休息。
还去?去什么地方?
几人那晚,根本不敢回房间睡。
大开客厅的灯,六人挤在沙发上度过一晚。
第二天一早。
贺遇臣精神抖擞,和六人的萎靡不振截然相反。
给了十分钟的准备时间,贺遇臣带他们来到一个地方。
柏栩南从来不知道,京市还有这么破败的地方。
铁板木头搭建的,姑且叫做房子的建筑物,密密麻麻。
贺遇臣停下车,熄了火。
大家不明所以。
贺遇臣只叫他们看。
周思睿发现,这里来来往往的瘦汉,多是缺胳膊少腿,或是手指残缺……
总结来说,残疾人居多。
难道没有社会福利来照管吗?
这么想着,也问了出来。
“自作自受,还要纳税人来管?”
贺遇臣冷声道。
“什么?”
贺遇臣解释,这些人,多数曾经的日子过得都很好。
“生活美满,衣食富足。可惜沾了不该沾染的,把自己和家都毁了。”
“他们未必没有后悔过,可后悔再犯,再后悔……后悔有什么用?挽回不了任何事。”
说到这句话,贺遇臣未尝没有说自己的意思。
“人的欲望在一次次的放纵下,只会逐渐膨胀,即便斩断自己手脚说不再犯,可当疼痛褪去,伤疤痊愈,还是会产生侥幸,一次就好,哪怕一次?有了这样的念头,就算把自己切了片,该犯还是犯。”
“你就想跟我们说这些?”
时兰的嘴唇全无颜色。
合着搞这么一出,就为了给他们一个警告?
直接说难道他们不知道吗?
时兰有些怨愤。
前一秒,大家还在为他准备惊喜,后一秒就因为他返送的“惊喜”而惊恐。
看看这车里,除了他,谁不是一副吓破胆的模样?
贺遇臣将他这些情绪尽数看在眼里。
他垂了下眼,浅浅呼了口气。
做前,没觉得自己过分,只想怎样才能让他们把这个教训记住,最好记一辈子,再不敢轻易触碰。
做后,看他们吓成这样,心中有那么一丝迟疑,是否太过。
可再来一遍,他还是会做同样选择。
不论是赌还是毒,或是其他,有些底线不能碰,有些风险不能冒,与其等真的出了意外再追悔莫及,不如现在狠下心来,让他们彻底记住这个教训。
这么做,并非是他信不过弟弟们的人品。
只是他们年纪毕竟还小,倘若听了别人几句软话,没当回事……
就像昨天,争强好胜的心一上来,说赌就赌。
娱乐圈,名利场,这些东西多的是。
他不觉得自己杞人忧天。
他不可能时刻守着,还得他们自己有戒心,心存敬畏。
车内一片死寂。
贺遇臣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便驱车回转。
发动机再次熄灭时,贺遇臣说道:“你们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我不希望哪一天……”
哪一天怎样,他没继续说。
“现在,你们还能怪我……”
“就怪你!”
柏栩南打断他的话。
贺遇臣拉平了嘴角。
“那给我们打个码!或者看个几分钟就好了嘛!或者、或者就去今天的地方看看,你让我们看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多恐怖知不知道!!”
“这是我一个小孩能看的吗?你是仗着我们国家没有分级吗?!这起码是30禁好吗!!”
柏栩南越嚎越觉得委屈,要面儿的少爷,可怜巴巴地掉着眼泪。
“就是就是!”
mIlo附和。
“太吓人了……下次好好说嘛,我一定听话的。”
韩霁茗的金豆也是一滴接一滴,滚圆了掉下来一串。
“就是就是!”
mIlo带着哭腔附和。
“我们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周思睿咬着嘴唇,泪眼朦胧的,心思敏感地想到是不是贺遇臣不信任自己。
“……”
原斐几欲开口,不知道怎么开口。
眼眶布满红丝,水雾凝聚,脱框而出,他慌忙别过脸擦掉。
随后连着擦了好几下。
时兰胸膛剧烈起伏两下,“就算想给我们个教训,就不能等一等?非要等在我们最快乐的时候?非要在我们给你准备了礼物的时候?”
贺遇臣没回头,也听得出他哭了。
鼻音浓重。
这事他确实做得过了,分寸没拿捏好。
带兵和带娃还是有区别的。
“对不起,下次……”
“哇——你还想有下次!!”
柏栩南绷不住,一整个嚎啕大哭。
哭声又响又亮,震得大家耳膜嗡嗡疼。
mIlo他们忘了哭,手忙脚乱地哄着他。
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
他受得委屈那么不巧,全都来自姓贺的。
越想越委屈,车厢里全是他的嚎哭。
后座几人,自己脸上还带泪,还要去哄他。
哄也哄不住,少爷的高音钻耳。
mIlo干脆上手捂住。
这倒是安静了一秒。
安静下来的车厢里,大眼瞪小眼。
柏栩南扒拉下mIlo的手,继续放声嚎。
这回是声音大雨点小,还要故意凑到贺遇臣耳边喊。
贺遇臣按按耳屏受着。
成,祖宗。
此后的几天,祖宗们商量好了一般,没给贺遇臣什么好脸色。
为他们好归好,做法太令人生气,他们也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教训!
连着mIlo、韩霁茗都板起了小脸。
梅子笑啧啧称奇,这是怎么的?稀奇稀奇,真稀奇。
贺遇臣由着他们发脾气。
那天车里的集体嚎啕,除了车上的七人,谁也不知道。
*
《我家那小子》第十期结束,G团的re同时下播。
七人休整并准备第二站巡演的同时,新剧《斩春棠》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