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周景眉峰微动，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抹看不清意味的情绪。
小蒋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淡定。
互联网没有秘密，当初为了以防万一，特意把账号注册到国外，又加密三层，就是怕被厉景尘顺藤摸瓜，查到是他们背后告状。
现在账号被破译，就算让技术部临时加固，也无济于事。
关键信息已经泄露，厉景尘绝对知道是欧阳集团动的手，而欧阳集团里谁会无聊到去参与他的私人感情事？
答案显而易见。
这算什么？
四大家族之间的内乱要拉开第一帷幕？
小蒋道：“欧阳总，实在不行，我把这事扛下来。”
欧阳周景笑问，“你扛？”
他重重点头，表情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要是厉总找上门，跟您要说法，您就说是我自作主张，把事情推到我身上。”
“你觉得他会信吗？”
“这……”
小蒋当然知道厉景尘不会信，他一个特助，跟宋暖、厉景尘、钟清雅三个人都没有交集，为什么要泄露消息给钟冠？
能做到特助这个位置，脑子都不是拎不清的。
至少得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以及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这是基本。
否则凭什么能留在执行总身边做事？
欧阳周景拍拍他的肩膀，温声道：“别太担心，你去把宋志仁送回宋家，我现在通知宋暖一声。”
小蒋点头，但没有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事？”
“欧阳总，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
小蒋一咬牙，一口气把憋在心里的话全吐出来，“我看得出来，宋小姐不喜欢您，您何必为了她跟厉家闹翻呢？这件事不划算。”
欧阳周景闻言笑了下，“你就是为了说这些？”
“是。”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赶紧把宋志仁送回去，晚了就要让阿景抓到把柄了。”他淡声催促着。
小蒋默默叹气，转身离开。
他走后，欧阳周景摘下眼镜，来到落地窗前，眺望远方，工作一天酸胀的眼睛得以放松肌肉，舒适许多。
小蒋说的没有错。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尤其是上流阶层，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都是利益当先。
值不值得、划不划算、亏不亏本，永远都是优先考虑的。
他当然也是这样。
人类社会的基本法则，他比谁都早明白，爱情？拥有固然好，但决然没有家族利益重要，当然，如果有同时拥有的可能，他会毫不犹豫放手一搏。
……
门铃响起时，宋暖以为是厉景尘回来。
她转身准备上楼，想假装听不见，反正就算她不开门，保镖也会去开的。
“宋暖，你给我开门！”
听见声音，她脚步倏地顿住——她没听错吧？好像是宋志仁的声音。
宋暖调转方向朝门口走去，一开门，就看见宋志仁充满怒火的一张脸，他扬起手，啪的一声，巴掌用力得把宋暖的脸打歪。
宋暖被打懵了。
保镖听见声音，连忙跑过来。
见状，二话不说立即把宋志仁控制起来。
身体动不了，嘴还能骂：“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竟然联合欧阳周景把我关起来！”
另一个保镖已经把她护到身后，确保宋志仁没办法再伤到她。
宋暖反应过来，觉得好笑，“麻烦你搞清楚，什么叫我联合欧阳周景把你关起来？我很闲吗？”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万华园过得都是什么滋润日子。
要什么有什么，欧阳周景对他已经够客气了，要是他落在她手里，想住别墅？门都没有，只配一间破厂房！
欧阳周景还花心思每天找人陪他打麻将，打的时候挺高兴，现在又回来找她茬了。
“还狡辩！”
宋志仁怒视着她，“说，是不是你逼迫苏音跟我分手！”
哦——
宋暖好笑地看着他，说来说去，原来还是因为这事啊，早说是为小三迁怒于她，何必绕这么大弯呢？
“我很闲么？”
宋志仁：“不是你还能是谁？我被关这么多天，苏音联系不到我，以为我找别的女人去了，这难道不是你的阴谋？”
宋暖耸肩，“就算是又如何？”
“你！”
他被气得无话可说。
宋暖没心情跟他掰扯这些，摆摆手，“扔出去，有多远扔多远。”
保镖齐声应了声‘是’，就要动手。
宋暖又突然后悔。
她叫停保镖，“算了，这房子毕竟是他的，他要是报警，我讨不着什么好处，你们放开他，让他进来吧。”
“可是他会对您动手。”
宋暖睨他们，“这不是有你们在吗？”
保镖面面相觑。
她就是要让宋志仁回来当搅屎棍，搅得越乱越好，最好逼得厉景尘受不了，主动从宋家搬走，离她远远的。
虽然宋暖知道没有太大可能。
回到房间，宋暖就接到欧阳周景的电话。
“宋志仁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
欧阳周景松口气，“那就好，生怕他迁怒到你头上，这段时间没少哄他开心。”
宋暖当初也奇怪过，欧阳周景为什么要对宋志仁那么好，得到的就是类似的答案。
当时她就说他杞人忧天。
也太高看宋志仁的素质，低估宋志仁对她的厌恶程度。
欧阳周景那时是这么说的——
‘留一手总是好的，说不定他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迁怒你，听我的，没必要把事情局面闹得太难看。’
现在如何呢？
宋暖一想到他当初说的圣父话都忍不住想笑。
“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宋暖：“什么？”
手机那端静默片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宋氏的事情跟阿景有关。”
宋暖心头一顿，拳头握紧。
“钟清雅当初为了不让你发现，一直在悄悄打探宋氏的消息，不敢太大张旗鼓，以至于花了很多时间，但只打探到一点消息。”
“是有人把关键信息泄露给她，引导她通过宋氏那批从秦氏继承而来的老客户入手。”
宋暖感觉自己有点呼吸过来。
她冷笑，“是厉景尘，是吗？”
欧阳周景摇头，否认：“不是。”
“不是？”
她有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