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校长神情格外严肃，林书在窗外跟她对视了几眼立马低下头来，想到家里病殃殃只剩下一口气的母亲，默默打气说明自己的来意。
“好”
……
毛四听说侄女要去市里比赛，正好成均身上起了疹子，今年的日毒太厉害，都已经10月多了每天还能把人晒得起疹子，他回村拜托嫂子找点草药，顺路看看二麦。
“嫂子，你可真厉害，要不是你去找了刘同志过来，就怕这名额直接内定，咱们二麦就没了。”
秀莲从墙上拿起一把镰刀塞到背篓里，“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不知道那个校长有多狗腿，我们小黑尾巴都没他摇的欢。
不就一个比赛也不知道他们抢来干什么。”
想不明白，不过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是这样的，不管东西好坏都一定要拿。
毛三:“怎么没用？你想想，等以后我们二麦上高中了，到时候推荐名额得学校给，除了成绩也得看别的。
就算到时候拿不到推荐名额，咱们有这些比赛，市里那些单位不就相当于有一块敲门砖了？”
秀莲一听，“那要不我们再去买件新衬衫？”
二麦已经满血复活，正蹲在水井旁跟三麦分苹果瓜，“不用了妈，人家比赛又不是看衣服。”
以后高考恢复都是看成绩的，到时候都是考大学，不像现在还要推荐上大学。
下周的比赛很快就来了，秀莲跟毛三都没空，闺女虽然去过几次市里，但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比赛，还打算去找秀丽，老校长听说了直接说她也去。
比赛场地是在市里的文化宫，上午一场下午一场，中午肯定得在那吃饭，秀莲往闺女口袋里塞了粮票又塞了钱。
“妈放的钱肯定够，别省钱，好好吃一顿。”
这天一大早就起床去公社坐车，沈学军跟他老师已经在汽车站，秀莲正在跟老校长说话，她一会儿还要去蒲织厂上班。
“哎学军，你们这么早。”
秀莲一看沈学军已经到了，赶紧挥挥手，沈学军的老师在公社开过会，认识老校长，也过来打招呼。
“林校长”
因为要赶着去比赛，他们要搭最早的一班车，天才刚蒙蒙亮，除了向慧外，公社小学另外两个学生也过来搭车。
老校长年纪大了，客车司机让她坐前面，其他老师都围着跟她说话，至于几个学生自然要往后走。
沈学军走的快已经占好位置，他挥手示意二麦坐他旁边，上车的时候秀莲发现旁边有人卖芋头糕，跑去买了几个，二麦耽误了些功夫，其他人已经坐好位置。
“这里！”
沈学军有些自来熟，异常热情挥手，其实最早这班车根本没坐满，公社另两名学生各自坐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二麦自然不想跟他坐一起，车最后头是几个连在一起的位置，正打算过去，那个扎双马尾的女生鼓起勇气拍拍身旁的位置，“你要坐这吗？”
那天比赛女生的顺序在前面，二麦都没跟她说过话，第一反应还以为她在叫其他人。
看她没动，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陈婷深吸一口气，人家跟自己都不认识，后面还有空位，肯定不愿意旁边坐一个人，她只是想着大家见过几面，车从公社开走路上还会不停上人，怕到时候旁边坐陌生人。
打算转过身去看窗外缓解尴尬，二麦把拎着的东西先放过去，腿一跨，“你好，我叫林麦秋。”
陈婷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惊喜，“你好，我叫陈婷。”
沈学军看二麦跟女生坐一起了也不觉得奇怪，这个年纪当然是女生跟女生一起玩，不过他也没放弃，换了个位置坐到她们俩前面。
“你好，我叫沈学军，是李坡大队的。”
陈婷性格有些腼腆，沈学军介绍完自己后几乎主导这场的谈话，刚开始还是客客气气的自我介绍，到后面就已经开始打听公社小学的复习情况，想问他们有没有资料还有进度之类的。
“我们这学期还在教学，没有开始复习。”
“这样吗？我以为你们公社小学进度会比我们快，我们现在也还在学课文。”
“没有，都差不多的。”
“怎么可能差不多，你们公社小学教学质量肯定比我们大队小学要好，我还以为你藏着掖着，不想告诉我们复习进度。”
“啊？我……”
二麦打开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包果脯，示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陈婷，“吃不吃果干？我有点晕车，得在嘴里塞点东西。”
陈婷感激地接过果干，“我也有点晕。”
“那正好，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会好很多。”
二麦还示意沈学军问他要不要，沈学军看出这是让他好好吃东西，不要再说话的意思，干笑了一下坐回去。
后面就他们4个学生，二麦总不好问了另外两个落下一个人，虽说跟那个男生不认识，还是挥挥袋子。
“吃吗？”
这个男生叫杨述成，就是那天第一个上场的，他还有些意外二麦会主动问他。
“不了，谢谢。”
车很快开了，一路摇摇晃晃，还在不停上人下人，早上起的太早二麦路上还睡了一觉，下车的时候脚步虚浮，要不是陈婷扶了一把，还得跌一跤。
“……谢谢”
“不用谢，我比你醒的早一点。”
到了才知道这次比赛规模有多大，市里的文化宫已经开了，前边的广场前围满了人。
沈学军踮起脚一看，立马开始紧张起来，“怎么这么多人？”
杨述成:“这次比赛是市里组织的，还有领导呢。”
陈婷点点头，“你看那边，那个是报社的。”
老师们去领名牌了，他们俩在介绍这次比赛的情况，二麦默默听着，沈学军深吸一口气，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二麦跟在老校长身后，进去找工作人员签完到后好多人看见老校长都赶紧过来跟她说话，沈学军的老师不在，他没有选择跟在陈婷两人旁边，而是跟在二麦旁边。
“……林麦秋你紧张吗？”
二麦自己是好奇大于紧张，不过这时候肯定不能这么说，沈学军刚刚手都在抖，直接点头，“当然。”
沈学军深吸一口气，他反正看不出二麦有多紧张，心里有一丝挫败，如果二麦跟他一样进了这么高大的建筑，面对这么多人，特别紧张，他还能说因为他们都是乡下来的孩子，没见过这么大的世面，紧张在所难免，又不像陈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