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胡大爷!忙着呢!”话音刚落,只见李泰迈着八字步走进书房,他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之中放各种各样的糕点,他一边拿起一块糕点直接塞在嘴里,一边看着胡贽,那双小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胡贽,眼神戏谑至极,站在他面前一句话不说,只是拼命地往嘴里塞糕点,书房的气氛诡异至极,只有李泰吃东西发出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胡贽无奈地抬起头来,看向李泰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无奈,开口道:“你能不吃了嘛?”
李泰见状,将盘子摔在书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伸手从里面拿出最后一块糕点心放在嘴里满意足地吞下,接着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那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此时更是眯成一条细缝,对胡贽调侃道:“哎哟,胡大爷忙完了?”
胡贽此时没心思理会李泰的调侃,他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太师椅示意李泰坐下,李泰迈着八字步走了过去,紧接着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顿时太师椅发出“吱呀”一声呻吟,李泰皱着眉头晃动着身子,好像屁股底下那张太师椅让自己感觉十分不舒服,顿时太师椅发出的“吱呀”声此起彼伏,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开来。
胡贽不禁皱起眉头,无奈地看了一眼李泰,最终长叹一口气,见他叹气李泰忍不住开口道:“怎么了,胡大爷,我在这就这么让你不高兴?那我走还不行嘛?”说着他便挣扎着要起身,那太师椅顿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胡贽见状,连忙摆了摆手开口道:“行了,行了,别折腾这把椅子,你今天过来不会只是给我来添堵的吧?”说着,胡贽说罢,拿起书桌上的茶壶倒出一杯茶喝了起来。
李泰这时也没了戏弄的心思,整个人靠在太师椅上,仰着头呆呆地盯着天花板认命般说道:“老爷子派人去跟姜远道谈判了,我估摸着这次怕是没机会了,咱们爷俩还得窝在这并州待一辈子咯。”说罢转过头目光落到胡贽身上半开玩笑的说:“保不齐我还能给胡大爷养老送终。”说罢,咧开大嘴笑了起来。
胡贽闻言十分无奈的看着李泰,将手中茶杯慢慢放在桌上,严肃地开口道:“你是从哪知道的消息?”
李泰眼珠子一转,便说道:“那你别管,我肯定有我的路子。”见问不出来什么,胡贽只好接着说道:“派人去谈判议和的事情你知道,可你知道为什么这李公公到了潼关迟迟没有动静?”一听这话,李泰瞬间来了精神,一瞬间坐直身体,精神抖擞地看向胡贽,身下的太师椅顿时发出“吱”一声:“咋说,胡大爷有别的消息?”
胡贽先是心疼地看了一眼李泰屁股下面的太师椅,开口道:“李公公到了潼关多日,迟迟不见渡河去对岸可见他此时已经吓破了胆,潼关守将范望青与他早年更是有私仇肯定不会派人护他周全,这议和”说着,胡贽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苍老的眼睛里此时闪烁着算计接着说道:“若是没打起来,你家老爷子派使者前去商议到有些可能,可现如今打起来了,范阳卢氏更是死伤无数这时候他倒是想起来服软,晚了。”
听到这话,李泰顿时慌了起来眼中满是不安,急忙说道:“那……那怎么办?到底是接着打还是不打啊?” 胡贽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对着门外喊道:“来人!”话音刚落,门口值守的亲卫便快步走进书房,抱拳行礼道:“胡老大人有何吩咐?”
胡贽看着他吩咐道:“去把郭玉叫来。”
“是,胡老大人。”亲卫应道,转身匆匆离去,书房内只剩下胡贽跟李泰,此时李泰不知为何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呆呆地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
“郭大人!郭大人!”随着一声呐喊传入郭玉的耳朵里,他循声望去,手上还拿着半截甘蔗,嘴里还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下一秒郭玉将嘴里的甘蔗渣吐了出去,他身边还有几个士兵蹲在地上拿着短刀有一下一下的削着甘蔗,郭玉叼着那半截甘蔗看向面前的亲卫含糊不清地说道:“咋了,什么事?”说罢,“咔嚓”一口咬下来一口甘蔗“咯吱咯吱”的咀嚼起来,时不时的还砸吧嘴,把甘蔗渣吐在地上。
亲卫喘匀了气,抱拳拱手道:“胡老大人差小的请您过去。”郭玉一听,点了点头将手中吃剩的甘蔗塞在亲卫手里,手在亲卫衣服上胡乱擦拭几下。
亲卫连忙接过甘蔗,咬上一口跟在郭玉身后含糊不清地提议道:“郭大人,要不带些甘蔗。”郭玉闻言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亲卫疑惑道:“带这玩意干啥?把胡老大人的牙硌掉?”说到这郭玉眼前一亮,竖着大拇指夸赞道:“你小子看不出来啊!挺歹毒啊!”
亲卫顿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解释道:“殿下在,殿下在。”
郭玉闻言立刻冲那几个士兵喊道:“快点!给老子削六斤甘蔗!”
“哎呀,胡老大人叫小的过来是?”郭玉此时站在胡贽面前,那脸上笑容如同菊花一般灿烂,呲个大牙不知道在高兴什么,下一刻他的身后突然传出“咔嚓咔嚓”的啃咬声,只是这声音没完,又传来一阵“嘬嘬”声,紧接着“呸”的一声这才算完,这时李泰的声音从郭玉身后传出来:“我说郭玉,这甘蔗不错!”
郭玉一听立马转过身拱手道:“殿下喜欢那我到时再差人给殿下送来点?”
李泰闻言立刻喜笑颜开地点点头,而他面前的桌上甘蔗渣已经堆成一座小山,看得胡贽无比头疼,皱着眉头看向李泰劝道:“别吃了。”
李泰一听,将手里咬了一半的甘蔗递了过去半开玩笑似的说道:“要不,胡大爷也来点?”
胡贽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再吃滚出去。”李泰一听也不恼,只是笑嘻嘻地将那半截甘蔗放在桌上,将手在衣服上胡乱擦拭一通。
胡贽将目光看向郭玉吩咐道:“你先锋营现在有多少人?”
郭玉一听立刻回答道:“还有八千!”
“八千?”胡贽皱着眉头,这个人数若是守在并州还行,可若是去别处远远不够,于是他思索片刻,严肃地说道:“我给你从别的营调一万两千人你能行嘛?”一听这话,郭玉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认真说道:“回大人话,末将能行。”
“好,明天我给你调一万两千人组成两万人的大营,你带人去胡槐镇驻守。”
“大人,让末将带人去胡槐镇驻守?”郭玉一听百思不得其解,疑惑道:“那翼州?不管了?不怕老王摸咱们屁股?”胡贽一听就知道自己手下没个正行,一拍桌子严肃道:“这就不用你操心,明天一早就开拔。”
“是,大人!”
等郭玉走后,李泰坐在太师椅上,心里疑惑不解,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胡大爷怎么让郭玉去胡槐镇?”
胡贽此时看着身后那张巨大的舆图,眼神里满是复杂叹了口气说道:“总是要有些准备。”说着,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顿时脸色一沉转过身去怒斥道:“别吃了!”李泰顿时一愣,接着又“咔嚓咔嚓”的吃起来,含糊不清道:“不吃干啥!”胡哲看着他桌上的甘蔗渣老脸一黑,一言不发地阴沉着脸站起身走了出去。
书房内只剩下李泰一人在书房里大口咀嚼着嘴里的甘蔗,他的目光一直看着舆图上胡槐镇的位置,以及它到长安的距离,这原本香甜的甘蔗此时在他嘴里越嚼越发苦涩起来,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将嘴里的甘蔗吐了在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