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玩行，碰到喜欢的东西，千万不要表现出来。
一旦让对方发现你看上那件玩意，轻则恶意压价，重则卖家将玩意收起，自己私下找人问价。
面对这件极其稀有的乾隆鸟笼座钟，曹嘉宁不敢表露出半分喜爱之色。
他将视线移到眼前的瓷器上，一本正经的说道：“老板，实不相瞒，我就是做古玩生意的，对这些创汇时期的瓷器非常了解。”
“这些，都是60、70、80年代，大批量出口的外销瓷器。”
“瓷器，一看窑口，二看款式，三看题材，四看产量。”
“这种流水线生产的瓷器，不值钱。”
“不过，我看你这些东西品质不错，准备留下来收藏。”
“我刚刚大概数了一下，一共50多件瓷器，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全部算在一起，给你3万块，全部打包带走，怎么样？”
一件创汇时期五彩瓷盘要价1000块，曹嘉宁直接给一个打包价，3万全部打包带走。
他这种砍价方式，已经不是小刀，而是屠龙刀。
摊主自然不愿意低价出售，连连摇头。
“老板，你价砍得太狠了。”
“这些瓷器确实不是乾隆官窑，但它们起码是有年代的真东西。”
“这瓷器也分品类的，这种赏瓶、尊瓶，我平时最少卖5000。”
“3万块打包，我还不如一件一件卖。”
摊主这番话，真真假假。
新佳坡是东南亚热门旅游区，每年都会有很多华夏游客来这边游玩。
这里紧邻港口，地理位置非常好，经常遇到不懂行的游客。
按摊主之前的忽悠方式，别说1、2000了，估计1、2万都是常有的事。
只不过，不懂货的冤大头不多，不知多久才能碰到一位。
曹嘉宁全部打包带走，省时省力，就是赚得少一点。
曹嘉宁淡淡一笑，“老板，咱们都是生意人，有些话不用说得太过直白。”
“这样，我再加点，咱们双方都有得赚。”
“5万块，我打包带走，怎么样？”
闻言，摊主脸上露出一抹纠结之色，5万块并不算高价。
他守着海岸线码头，每天都有大量海外游客，他不仅能忽悠华夏游客，还能忽悠外国人。
5万，并不足以打动他。
犹豫半晌后，他有些惋惜的摇摇头。
“5万太低了，我最多卖你20件。”
“你可以随便挑，任意挑选20件都行。”
曹嘉宁对摊主这个提议有些心动，这个摊位上的瓷器，有很多重复品类。
20件精品创汇瓷器，再加上那件座钟，刚刚好。
“曹先生，您稍等一下。”
曹嘉宁刚要开口，一直默默守护在他身侧的陈光中，突然将他拉到一旁。
“怎么了？”
曹嘉宁疑惑的看向陈光中，有些怀疑，是不是陈光中带他出门，要给陈光中一些分成。
陈光中凑到曹嘉宁耳边，低声道：“曹先生，我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
“您如果喜欢，我可以带您去那家，他家有很多这种东西。”
“哦？”
曹嘉宁眼前一亮，万万没想到陈光中竟然给他带来这样一个好消息。
他正准备捡漏以后，询问摊主这些东西的来历，这下完全不用费工夫了。
这次新佳坡之旅，如此顺利，让曹嘉宁产生一种此行顺利无阻，收获满满的预感。
他轻轻拍打陈光中肩膀，笑呵呵的说道：“看来这次聘请你，真是找对人了，你一次又一次的给我带来惊喜。”
“那你跟我说说，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呵呵——
陈光中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腼腆的说道：“这件事早就在本地传开了，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说起来，跟您还有点关系。”
啊？
闻言，曹嘉宁更懵了。
他第一次来新佳坡，除了陈光中一个认识人没有，怎么可能跟他有关系。
“这些东西，是新佳坡超级豪门，李家的东西。”
“李家，是新佳坡福南公司，真正掌权人。”
“李家家大业大，也不是每一支都发展得好，其中有一支老爷子、父亲、孙子三代全是赌鬼，把偌大的家底输掉大半。”
“仅剩几套豪宅，和一些家传之物。”
“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卖出一批家传之物，当成赌资，继续去赌。”
“哦，原来是这样！”
曹嘉宁神色复杂的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难顶。
听听人家说的是什么话，把家输得差不多，仅剩几套豪宅和一些家传之物。
什么时候，几套豪宅变成不起眼的资产了？
那可是豪宅，不是破破烂烂的大杂院。
还每隔一段时间，出手一批玩意。
看看人家，都是按【批】卖东西。
果然，能把生意做到世界前三的商人，没那么简单。
新佳坡李家，随便洒洒水，就顶上许多国内富豪一辈子努力成果。
感慨的同时，更加坚定曹嘉宁内心的想法。
反正对方是个烂赌鬼，便宜别人不如便宜他。
对方手中说不定还有乾隆鸟笼座钟这种极品文物，值得他专程跑一趟。
“这个李家，离这里远吗？”
“不远，开车不到20分钟的路程，吃顿饭的时间就到了。”
“那个李大少，最喜欢曹老板你这样的华夏商人，听说他手里有好多华夏文物呢。”
“哈哈，那太好啦！”
“现在太晚了，明天一早，咱们过去一趟？”
“没问题。”
“好，就这样！”
“你放心，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既然已经找到源头，曹嘉宁没工夫浪费时间，再次找到摊主。
“老板，就按您说的，5万任选20件。”
“好！”
摊主点点头，示意曹嘉宁随便挑选。
曹嘉宁微微俯身，在摊位上连续挑选19件创汇时期外销瓷器。
最后，将木箱中脏兮兮的鸟笼座钟取出，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
摊主看到曹嘉宁十分小心的模样，大致猜到，这件鸟笼应该是件不错的玩意，他可能卖便宜了。
“朋友，能不能问下，这是个什么玩意？”
曹嘉宁微微一笑，“这是个晚清时期的鸟笼座钟，不过底下的钟表已经坏掉，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如果修好，能赚点，修不好只能当废品处理。”
“哦，我说鸟笼里为什么放2只假鸟，原来是个钟啊。”
“厉害，厉害！”
“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