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递了过去。那腰牌乌黑发亮，上面刻着“杀人帮”三个大字，鲜血般的红漆还未干透。
“砰！”
绿头巾猛地一拍桌子，手边的账本被震得掉落在地。
“吗的！杀人帮居然抢到我们刀华的身上了？”他怒吼一声，脸上青筋暴起。
城西虽说混乱，但三大帮派早有默契，各自管辖范围内互不干涉。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动手抢一个乞丐虽然不算大事，但这无疑是把刀华帮的脸按在地上踩。
绿头巾脸色铁青，攥着拳头在屋里来回踱步。
“这事如果传出去，杀人帮抢了刀华帮都没事，那别人也会跟着效仿。到时候，大家都敢抢刀华的人了，我们刀华还有什么脸面在城西混？”他的声音越发压抑。
他走了几圈，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麻子。
“等会儿我就去跟二当家说，让他做主。”绿头巾皱眉道，麻子站在一旁，低着头没有吭声。
绿头巾正要转身离去，忽然脚步一顿。他盯着麻子，抬手比划了几个口型：
“你们遇到抢劫，那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麻子愣了一下，看懂了他的唇语，连忙用手语答道：“路过的一个侠士出手相救。不然，我现在已经死了。”
“侠士？”绿头巾挑起眉，目光落在桌上那块腰牌上，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他沉思片刻，随即点点头：“好，明天你们两人待在帮里，不要随意走动，等我的消息。”
麻子点点头，表示明白，默默离开了房间。
麻子很快回到破烂的小屋，推开木门，老人依旧坐在角落里，目光呆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麻子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将门掩好。她刚坐下，就感到一道目光投向自己。
“咦？”
她抬头一看，老人竟然正盯着她，目光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清明。
麻子怔住了，心中涌起一阵惊喜。
老人并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让麻子觉得，那个疯疯癫癫的老人终于恢复了神志。
麻子控制不住地露出笑容，眼中似乎泛起了些许泪光。
她正要站起，老人却忽然动了。他开始摇头晃脑，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手指胡乱比划着，似乎又陷入了自己的疯癫状态。
麻子的笑容僵住了，眼中的希望之光被碾碎。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外面的寒风呼啸着吹过，破旧的窗棂发出吱呀的响声。
麻子靠在墙边，闭上眼睛，心中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老人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在风雨中瑟瑟发抖的老狗。屋内的气氛沉寂下来，只有麻子微弱的呼吸声在寒夜中回荡。
噔噔噔——
绿头巾的脚步声在昏暗的走廊中回荡。他一路快步，最终在一扇木门前停下。
“谁？”门内传来一个低沉却带着几分凶狠的女声。
绿头巾站直身子，语气恭敬：“二当家，是我。”
“进来吧。”门内传来淡淡的应声。绿头巾推开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杂乱的房间。
屋子的一角胡乱堆放着几把刀剑，刀刃上反射着微弱的烛光。
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烟斗，有木制的、银制的，甚至还有一只玉雕的烟斗，能看出来这里的主人很喜欢烟斗。
桌后坐着一名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穿着一件稍显破旧的外袍，嘴里叼着一根点燃的烟斗，吞云吐雾间，手中还在细心擦拭着另一只烟斗，动作娴熟而专注。
绿头巾走进屋里，脸色如常。他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双手递上。
“二当家，杀人帮抢我们的人了。”
二当家擦拭烟斗的动作猛然一顿。她抬起头，目光冰冷地扫过那块腰牌，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冷笑。
“哦？血龙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么？他是想跟我们打一场了？”
血龙，正是杀人帮的帮主，在城西可谓是凶名赫赫。
二当家淡淡地说完，又低头继续擦拭手中的烟斗，动作流畅而从容，好像什么事都不能妨碍她擦拭烟斗。
“明天，我和大当家会去一趟杀人帮的地盘。你回去吧。”她语气平静。
绿头巾闻言连忙点头称是，转身正要离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迅速从怀中取出一卷烟草，双手奉上，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二当家，这是城东产的烟草，很是稀少，小的特地买来孝敬您的，您试试。”
二当家的目光被烟草吸引，她接过卷烟草，细细端详一番，随即塞进烟斗中点燃。浓郁的烟香弥漫开来，她深吸一口，满意地点点头。
“好，就是这个味儿。好久没吸到这么纯的烟草了。”她嘴角浮现一抹难得的笑意，“你倒是有心了。”
她略作沉吟，随后开口道：“过两天，你去管理西街吧。”
绿头巾一听，顿时大喜，连忙弯腰谢道：“多谢二当家提拔，小的一定不负所托！”
二当家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绿头巾会意，迅速退出房间，轻轻关上门。至于接下来的事，那已不是他这种小角色能插手的了。
绿头巾走后，房间变得昏暗，二当家擦拭完手中的烟斗，缓缓吐出一口烟气。烟雾在空中徐徐飘散，竟聚成了一面朦胧的镜子。镜中显现出一张刀疤脸，五官狰狞，双目如鹰。
“老大，杀人帮闹事了。”二当家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寒意。
镜中的刀疤脸微微抬起头，露出凶悍的神色，冷笑道：“明天我们去会会血龙！”
二当家点点头，烟斗在手指间轻轻转动。“我也正有此意。”
随即，两人开始窸窸窣窣地谈论起其他事务，声音渐渐低沉，烟雾在房中久久未散，弥漫出一种压抑的气氛。
……
靠墙倾听的绿头巾眼神微微一闪，随即悄无声息地离开。他脚步轻快却不露声色，仿佛一阵风掠过，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第二天清晨，刀华帮的大当家刀疤脸和二当家烟斗女率领一众帮众，气势汹汹地杀向杀人帮的据点。
剩余在刀华帮的帮众们情绪激昂，议论纷纷：“玛德，敢抢我们，手给他们剁了，给他们点教训！”
有人说道，“别担心，有大当家和二当家出马，血龙算个什么东西？大当家筑基七重，二当家也有六重，打一个区区筑基七重的血龙，简直轻轻松松！”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信心十足。然而，下午时分，情况急转直下。
刀疤脸身披血迹狼狈而归，怒吼声震动整个刀华帮上空：“血龙！你居然已经是筑基九重了！”
刀疤脸后面随其而来的，是二当家，烟斗女断了一只手、还被戳瞎了一只眼，身形踉跄，满身血污地逃回据点。
刀华帮上下为之震动，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