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升高，薄雾散去，竹影在青砖上晃出细碎的光斑。
沈弄瓦已经能让那缕气在指尖流转，她不再急着往前冲，反而体会到种收放自如的从容。
原来真正的强大，不是攥紧拳头，而是知道什么时候该松开。
黑娃的气息沉稳了许多，她不再想着要把气分成多少份给天下的平民百姓，只觉得那股暖流在体内循环时，像春水流过干涸的田。
她已然知晓，要先把自己润透了，才能漫出水来去滋养别人。
娲女还在小心翼翼地感受着那缕微弱的气，像护着只刚出生的雏鸟。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体里藏着力量，不是为奴隶主捣米割麦的力气，而是真正属于她娲女自己的，谁也抢不走的底气。
柳轻月笑看着眼前三位弟子，心下满意。
但她知道这几个弟子都是凡人，有些事不宜操之过急。
“今日就先到这里。”
柳轻月轻轻起身，像一阵微风吹过，三个弟子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记住了，气是帮手，不是枷锁，更不是你们的主导者。你们要它护着的，是心里最真的那个自己，不要去在意别人给你们定的规矩。”
“只要你们足够强大，你们自身就是规矩！”
沈弄瓦起身时，腰杆比来时更直，眉宇间已满是轻松。
黑娃拍了拍衣角的尘土，眼里的焦灼散去，心里多了份踏实。
娲女把那枚青杏小心地放进怀里，抬头时，眼里的羞怯淡了些，多了点自信。
树林里传来山雀的鸣叫，柳轻月望着她们已有改变的模样，忽然觉得这清晨的风都带着点清甜的味道。
女子修行，从来不是要变成谁的模样，而是在天地间，找到自己站着的那块地方罢了。
修行的日子并不算容易，但却过的很快。
时间流转，很快，日子就到了她们三人上山的第六天。
这天旁晚，柳轻月有些神秘地对三人说道。
“今夜的打坐修行暂且放一放，晚上你们都过来这里，我给你们看个有趣的东西。”
柳轻月虽为神灵，但待人一向温和，平时很少卖什么关子。
此话一出，瞬间就让沈弄瓦，黑娃和娲女三人起了兴趣。
一直到花清映出现前，三人都在那里小声讨论着师尊这话里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见花清映现身，三人忙停下议论，恭敬行礼。
“拜见鬼神师尊！”
“起来吧！以后不必多礼了。”
花清映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一旁的柳轻月见她眼神里写满了迫不及待，不禁失笑。
“好了，时间到了。清映，可以放出那些亡魂了。”
花清映微笑点头，衣袖轻摆，便有无数亡魂从袖间出来，往山脚下的人间飞去。
“师尊，这是……”
源源不断的亡魂出现，飘向山脚下，这让在场的三人陷入震惊。
放这些亡魂入世，师尊她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柳轻月笑着给出了答案。
“六天前你们上山，我就已经将人间彻底改头换面。”
“依据人们的善恶与自身的因果，我为他们重新安排了命运，但当时并没有将这些亡魂算进去。”
“那时的亡魂比较脆弱，还不具备可以回到人体的能力。”
“但今夜过后，也就是命运逆转的第七天，亡魂们的因果也可以与所有人放在一起清算了。”
“大家的命运将再次迎来转变，我笔下的世界线不能说全然完美，但能确保因果测算无错。”
测算因果一事本就是柳轻月擅长的东西，洛玉庭知晓未来，柳轻月测算因果，她们的能力上有部分重合的地方，但大方向完全不同。
“今晚过去，人与亡魂的身份即将转变，新的地府即将成型，那些在人间无法肃清的罪孽会在死亡后得到清算。”
柳轻月所说的这些已经超出了沈弄瓦，黑娃和娲女三人的想象，她们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或者说，她们被柳轻月和花清映所显现出来实力震惊到了。
原来只要实力足够强大，真的可以凭借一己之力肃清所有罪恶！
三人看着那些亡魂下山，石台上空突然出现一道光幕，上面显现出人间现在的模样。
黑沉沉的夜晚，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亡魂们被因果线引导着，奔向属于自己的命运。
这一夜，所有人都睡得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