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巷尽头,停靠着一辆普通的青帐马车。
马车旁站着一袭黑衣的人儿。
皎洁的月色落在他的身上,绝色清冷的容颜越发的冷艳,周身散发的寒气,仿佛将夏夜燥热的空气都冰封了几分。
杀气很重啊!
苏成武不知来人是谁,慌得挡在苏蔓蔓身前,厉声道:“谁?”
一旁的林一慌得拽住他的手臂,颔首低头:“殿下……”
他没有吭气,眼神深深凝在苏蔓蔓身上,似要将她身上盯出洞来。
“殿下……”苏蔓蔓知晓他生气了。
她放低声音,讨好地唤他一声。
“办完事了?”他声音也冷冷的。
“办完了!”苏蔓蔓脚步轻快走过去,小心拽拽住他的衣袖,轻轻摇晃几下,柔声道:“你怎来了,宫里那边可还好?”
“宫内有那么多人守着,能出何事?”他眼神将她全身上下扫一遍,“你可知,你孤身赴约的危险?”
“我自然知晓危险!”谈及此,苏蔓蔓颇有几分得意,“夜枳刚受皇上厌弃,被禁足,他偷摸与我相会,必定不敢大张旗鼓地带着很多人。”
“所以,我让林一带足了暗卫,收拾了他的人。”
“他还想给我下情毒,逼我就范。他可真小瞧了我。我提前吃了解药……”
话未说完,人已经被他搂入怀中,温暖炙热的体温,一下子将她的话,全部压回去了。
“你……放手……”苏成武一时情急,脱口而出。
“带他下去。”夜墨剜他一眼,冷冷道:“盯紧了。”
莫要让他再生事,让蔓儿替他收拾烂摊子。
“可是,妹妹……”苏成武还想说什么。
苏蔓蔓偏头,冷言道:“大哥,你跟着林一快走。”
话未说完,她整个人已被夜墨拦腰抱起,塞入马车内,马车疾驰而去。
“妹妹……”苏成武还想追马车,被林一拽着,“快走!”
马车内,他将她压在软榻上,两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他的眼神更加深邃,褐色的眼眸中翻滚着惊涛骇浪般的怒火。
苏蔓蔓心里怯怯的。
这是第一次,她见他如此发怒。
“殿下……”她眼神怯怯,眨巴了两下,“我忧心兄长,所以才……”
“那你不忧心我?”他反问着。
说话间,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似乎都带着怒气。
“我忧心你啊。所以,我让林一派人给你传信,让你好生关注宫里情况。我怕夜枳那厮疯了,怕是要做出谋权夺位的事情。”
“那你呢?你不担心自己出事,我该如何?”
“我怎会出事。我做了万全的准备。他轻看我,妄想给我下毒,简直是班门弄斧,我……呜呜呜!”
剩下的话,全部淹没在他的吻中。
他吻得很深。
并非浅尝辄止的触碰,并非温柔细腻地吸吮,而是狠狠地啃咬,仿佛要将心口那股子怨气,全部发泄出来,方才罢休。
苏蔓蔓被他夺了气息,一时反应不过来。
待反应过来时,她只觉嘴唇痛楚,快要喘不上气来。
“呜呜呜,松开,松开……”她捶打着他的肩膀,试图唤醒他。
“谁让你自作主张!”他放开她的唇,让她喘一口气,又低下头,继续狠狠吻着她。
这并非情投意合的吻,而是带着惩罚意味的掠夺,攻城掠地,让她一寸寸沉溺在他的强势之下。
苏蔓蔓被吻得头晕目眩,全身瘫软犹如一滩水,再也支棱不起来,她趁着他吻脖颈时,喘息求饶道:“呦呦,我错了,我错了。”
“我不该孤身赴约,不该让你担心。我错了。”
他停下动作,双手在她身侧微微支撑起身体,俯视着她,“以后还会吗?”
“不会了,绝对不会了!”苏蔓蔓摇头如拨浪鼓。
夜墨盯着她红肿的唇,凌乱的衣领,一时心软,将她一把抱起,坐在他的大腿上,大拇指轻抚过她的唇角:“疼吗?”
苏蔓蔓慌得卖惨,“疼,好疼。呦呦,你怎得用那么大的力气。”
“我也疼,整个心都疼!”他凝视着她,“知道你去赴约,知晓你可能面临的危险,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疼吗?”
“蔓儿,夜枳对你的心思,你难道不知,若是你有三长两短,你让我该如何活?”
他神色严肃,语气真诚,那双深邃幽深的眼眸中,此时怒火消除,蒙着浓郁的忧伤,好似一只……向人讨要骨头的小狗。
悲伤小狗!
苏蔓蔓从未被人如此珍视过,如今,被这样的男人,视若珍宝,疼爱入骨。
她的眼眶湿润了。
伸手轻抚着他的眼角,她莞尔一笑,“我也心疼你。所以,我并不愿你珍视的父母出事。”
“蔓儿,我也珍视你。比我的命,更加珍视。”他郑重地说。
是告白,也是誓言!
她双手揽住他的脖颈,嘟嘴,凑上前,轻吻他的唇,“呦呦,我记得了。你也要记得,我最珍视你!”
她的吻,明显取悦了他。
他周身的寒霜散去,伸手拂过她的脸侧,将她重又搂入怀中,努力调整自己的气息,“夜枳做事从来谨慎,除过小院中二十人被暗卫处理外,小院四周围的农户内,总共还藏了两百名暗卫伺机而动。”
“啊?”苏蔓蔓惊诧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对付我一人,他竟然出动如此多人,那他们……”
“均被我处理了!”他幽幽说道。
怪不得,刚才他站在马车旁,周身杀气外泄。
刚才,若他未来,她想全身而退,恐怕要费一番功夫,还可能……
那样的结果,她不敢想。
“谢谢你!”苏蔓蔓复又搂住他的腰,“是我做事鲁莽了。”
“宫内一切如常,那西城区的铺子,萧先生他……”
萧熠与夜枳无冤无仇,夜枳为何盯紧了他?
前世她不明白缘由,今世却懂了。
前世,在夜枳登基为帝后,曾暗地里给浣月国一笔银子,助莫道熙夺回政权。
初登基,国库里的钱财,他不能光明正大地给,所以他便盯上了富甲一方的人。
前世,没有隐岫山庄,没有甜品生意,可师父暗地做肥皂、化妆品的生意,身价不菲。
师父被人害死后,他无儿无女,钱财无人继承,最后被充公,更准确地说,被悄无声息地送去了浣月国。
前世,他夺人钱财送去敌国。
今世,他瑾王府资产丧失,为了豢养亲兵,谋权夺位,他又要故技重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