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脚步刚刚站稳,甚至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外界的气息,一股足以撕裂苍穹、焚山煮海的恐怖杀意与暴怒,便如同九天银河倾泻般,轰然压落!
“你这个贼子!还我道基!!”
一声蕴含着无尽痛苦、愤怒与癫狂的咆哮,震得天魔岛外围的空间都在寸寸碎裂!江辰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高空之中,封六道的本尊悬浮在那里。
此刻的封六道,再无平日里那身为轮回宗天骄的从容与神秘。他披头散发,双目赤红如血,原本俊美的面容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狰狞,周身气息狂暴不定,六色彩衣的光芒混乱交织,仿佛随时可能失控爆炸!
他死死地盯着江辰,那眼神,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炼魂亿万年!
那具修罗道分身,不仅仅是他的工具,更是他修炼《六道轮回天功》不可或缺的六分之一!是其大道根基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分身只是被毁,他虽然会受创,但耗费些时日和资源,总能重新凝练回来。但江辰用的,是比毁灭更残忍、更彻底的手段——渡化!是将其从灵魂本源上剥离、扭曲、重塑,使其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全新个体!
这相当于硬生生从他完整的“道我”之上,剜走了六分之一!这不是简单的损失能量,而是大道有缺!他的六道轮回不再圆满,根基出现了无法自行弥补的裂痕。从此以后,莫说追求更高的仙王之境,就连维持现有境界都需耗费比以往多数倍的心力,而且前途断绝,再想进步,无异于空中楼阁,一触即溃!这对于心高气傲、志在大道的封六道而言,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千百倍的打击!
江辰看着这位几乎陷入疯魔状态的天之骄子,脸上却是一片云淡风轻,甚至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封六道,”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阁下既然处心积虑,先是化身在黑蛇妖国算计于我,后又派分身潜入镇魔塔意图不轨,就该想到,若有朝一日踢到铁板,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封六道那因极度愤怒而颤抖的身躯,语气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不过,你今日主动送上门来,倒也省得我再多费工夫去寻你。正好,将你这剩下的‘不圆满’,一并了结。”
说着,江辰心念一动,让封修罗从他身后一步迈出,与封六道本尊遥遥相对。
封修罗看着那个曾经作为他绝对主宰、如今却气息紊乱不堪的本尊,眼神平静无波,只有对江辰的忠诚熠熠生辉。他开口,声音坚定而清晰,如同在宣告一个既定的事实:
“吾名,封修罗。自此之后,独立在世,拥有自我之意志,行走自我之道路。吾与封六道,因果已断,缘份已尽,永远,再也不会成为谁的分身,谁的附庸。”
“你闭嘴!你这叛徒!你这孽障!”
封修罗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捅进了封六道的心窝,彻底点燃了他最后的理智。他嘶吼着,再也无法忍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夺回来!只要将这背叛的分身灭杀、吞噬,将其灵性抹除,只留其本源力量回归,那么他的道基就能重新圆满!
“给我死来!六道轮转,噬!”
封六道咆哮一声,周身六色光芒疯狂旋转,化作一个巨大的轮回漩涡,其中心散发出恐怖的吞噬之力,目标直指封修罗!他整个人化作一道六色流光,速度快到极致,瞬间便跨越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张开大道法域,就要将封修罗一口吞入那轮回漩涡之中!
他毕竟是本尊,对分身的本源联系和压制力依然存在一丝残余,此刻含怒出手,更是毫无保留,势在必得!
封修罗站在原地,面对本尊的吞噬,似乎毫无反抗之力,或者说,他并未打算反抗。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六色轮回漩涡猛地合拢,将封修罗的身影彻底吞没。强大的能量波动席卷四方,将地面撕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
成功了?!
封六道感受到那熟悉的修罗道本源力量开始回归体内,那股残缺之感正在迅速被填补,大道根基重新变得圆满、稳固,甚至因为经历了这番波折,隐隐还有所精进!一种失而复得的极致狂喜,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
“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道基重圆,吾道成矣!”
他忍不住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癫狂与喜悦,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证道仙王、执掌轮回的无上风光。
然而,就在他心神最为松懈,沉浸在“圆满”喜悦的巅峰时刻——
一个冰冷、平静,却带着一丝嘲弄的声音,如同鬼魅般,直接在他体内,在他的大道本源深处,清晰地响起:
“不。”
“是我成功了。”
这个声音,属于封修罗!
“什么?!” 封六道的狂笑声戛然而止,瞳孔骤缩,无边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的心神!
下一刻,一股他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分裂意志,从他已经“重归圆满”的道基最核心处,轰然爆发!
这意志,源自被渡化后彻底独立的封修罗,更蕴含着江辰以其太乙金仙巅峰修为与《血海道经》二十一重奥义,预先埋藏下的魔佛渡化之力!
“咔嚓——!”
仿佛琉璃破碎的清脆声响,自封六道的灵魂深处传出!
“不——!!!” 封六道发出绝望到极致的嘶吼,他感觉自己的“存在”,自己完整的“我”,正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从内部强行撕裂!
“嗡!”
六道璀璨却颜色各异的光华,猛地从他体内迸射而出,冲天而起!
光芒散尽,原地出现了六道身影。
他们容貌与封六道依稀相似,却气质迥异,各自穿着代表自己分属不同“道”的颜色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