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片深邃的漆黑,什么都看不出来。
自己这个学生不是轻易许诺的人,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原因。
难道面前这个长相过于漂亮的姑娘有什么独门秘诀?
这样想着,吴成桐整个人有种被馅饼砸中的飘飘然,神色恍惚地任由沈单染给自己把脉看诊。
“怎么样,能不能先给老师开些止痛药减轻痛苦。”
看妻子把手收回去顾岂言知道是看完了,连忙问道。
“止痛药可以适量开点,但会产生依赖性,不能过量使用。”
“不过量,你开多少就多少。”
顾岂言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娶了这么个厉害的老婆,再难的疑难杂症在她这里都变得很容易。
“姑娘,别听岂言这小子瞎指挥,他就是在部队指挥士兵习惯了,没别的意思,这么长时间都忍受过来了,不差这几天,不用止痛药。”
吴成桐听自己学生对妻子说话的语气有些强硬,连忙帮他解释。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人家愿意给他治病已是天大的恩情,哪里还好意思要求那么多。
“吴伯伯您不用担心,我既然答应给您治好就一定会做到,岂言说话一向这样我没放在心上,至于止痛药还是有必要的,每天疼得吃不好睡不好也影响身体恢复。”
沈单染佯装从布袋里掏出来一个纸包,里面包裹着几个小药片。
“这些药是止痛的,每日服用一粒,切忌不能过量,不然再吃就不管用了。”
纸包里装的是硫酸吗啡缓释片,空间里有药房,除了极少数是她自己制作,大多数药物都是前世买了存放在空间里的。
吗啡缓释片也是,她把包装拆掉,放在普通的方格纸上包裹起来,才交给吴成桐。
“好,我记住了,现在能服用吗?”
吴成桐伸出颤抖的手接过药包,问道。
“当然可以,什么时候吃都可以,只要不过量即可。”
沈单染话音刚落,顾岂言就快步朝着牛棚里走去。
到了里面才发现旁边只有一个破了口的破瓷碗,里面还盛着没吃完的麸面饼子,已经干透。
难以想象老师是怎么过来的,除了这半块饼子,什么都没有,连喝的水都没有。
“我去给找水。”
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被沈单染赶紧喊住,“我去吧,你在这里看着吴伯伯。”
以吴伯伯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好服用稀释过的灵泉水才能快速见效。
他的身体像被掏空的枯木,如果不及时治疗,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
幸亏他们找来了,再晚几天就算不死也只剩几口气吊着。
“沈家侄女,你不用去,我让大孙子去家里打桶水过来。”
老村长只觉得老脸都没处搁了,责备地瞪了大儿子一眼,上面虽特意交代过给这个名叫吴成桐的劳改分子苦头吃,可也不能把人给折磨成这样啊。
要是出了人命,他都没法跟人家家人交代。
这环境哪里是人住的,早知道这样就过来这边看看了。
“不用了,河边离这近,我去那边打。”
沈单染没再麻烦村长一家,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有人要找吴伯伯的麻烦,还是谨慎些为妙。
何况她也要往水里加灵泉水,身边不方便有人。
老村长想说什么,动了动嘴角什么都没说,只是沉沉叹了口气。
等沈单染端着破个口子的陶瓷碗回来时,就看见老村长正指挥着大家干活打扫牛棚、清理牛粪。
除了牛棚还有羊圈,那边也住着下放的劳改分子,都是身份特殊,被上面打过招呼要特意关照的。
大家心知肚明,这是被公报私仇了,他们只是普通的村民,什么都帮不了。
老村长怕这些人被饿死,就让孙子偷偷来送麸面饼子。
现在天气暖和些倒是还好,冬天的时候才叫遭罪,只有一堆稻草,连个盖的被褥都没有,手上、脚上都是冻疮。
“把碗给我吧。”
顾岂言知道妻子出去是从空间里取灵泉水了,从她手上将碗接过去,亲自喂老师吃药。
细心的模样把吴成桐感动得老泪纵横,张嘴将水喝下。
不知道是不是苦日子过久了,感觉水都变甜了,像加了糖精般甜滋滋的。
吴成桐将药丸含在嘴里,端起碗一饮而尽。
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喝得这么畅快过,哪怕只是白开水都比果汁还甜。
“这水喝起来甜滋滋的,好喝。”
沈单染笑笑没说话,她总不能告诉对方加了味美甘甜的灵泉水。
“好喝等我再去给您打。”
“老师,我想办法把您转到沈家村去,那边日子比这边好过,我父母也在那里参加劳动改造,你们也有个伴儿。”
“你父亲那么高的身份也下放了?!”
吴成桐忍不住拔高声音,震惊地看向顾岂言,不敢相信顾德胜那么高的身份和地位的人都被打成劳改分子。
“外面越来越乱,尤其是京市更是乱得很,老爷子察觉到情况不对,赶紧提前部署,成功下放,沈家村就是他自己选的。”
“难怪,我说你爸那么老谋深算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下放,原来是自己选的,你给我说说现在外面什么情况,我们也好提前做准备。”
他已经被下放一年,在大洼村消息闭塞,又没条件听收音机了解外面的情势,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得知顾德胜都被逼得宁愿下放也不在京市待着,就知道外面肯定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顾岂言警惕地看了眼周围,确保没有外人,才趴伏在老师的耳侧低语几句。
吴成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已经难看得面色铁青,闷声不语。
“唉,这样看来我下放到这里还算幸运的。”
“老师,您尽管在这里好生待着,我想办法把您转移到沈家村去,沈家村的村长为人正直,不会苛待劳改人员,有我父母看着我也能放心。”
“教了一辈子学生,只有你在我出事后没有划清界限,生怕会被连累,躲得远远的。”